[2003-04-12] 海角清言：過羅湖橋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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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湖橋是歷史見證

何亮亮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從內地來香港探視已經移居香港的妻女，當時的規定，是必須從深圳經過羅湖進入香港的，回去也是一樣。到了八八年初，我也移居香港，還是經由羅湖橋進入香港，在入境事務處辦理相關手續。那時內地新移民必須在香港住滿一年才能領取回鄉證，俗稱「移民監」，我也足足坐了一年這樣的「監」，才首次重新踏上回鄉的路程，仍然是經過羅湖橋。

　歲月如梭，逝者如斯，現在真是大不同了。新移民無需「坐監」，一來香港就可以領回鄉證，回到內地搖身一變就是港人了，而且也無需經過羅湖橋，各種陸地、水路和航空口岸都可以出入。過去有相當一部分港人，例如長期和內地不來往的港人，還有對內地不了解的青少年，視到內地為畏途，對羅湖橋也就沒有什麼好感。羅湖口岸的香港一側和內地一側，往往人滿為患，出入境的旅客都要排長隊才能過關，相信這是很多人都有過的體驗。現在一到節假日，儘管港深兩邊的出入境設施都大為改善，旅客還是要排隊，因為人數太多。

　羅湖橋是中國變化的見證，也是香港變化的見證。過去是一座簡陋的小橋，旅客難蔽日曬雨淋，香港這一側是英國當局管轄，對來自內地的某些旅客，盤問得特別仔細；那一側的內地，對來自香港的同胞，也並不熱情，往往還帶些懷疑。港人返回內地，手續繁瑣，還要盡可能帶些日用品和小電器饋贈親友。現在的羅湖橋已經是全天候可以通行，港人回港，無不帶著大包小包，「年中無休」式的全日二十四小時開放只是時間問題。

　我有時在休息日到深圳一行，每次經過羅湖橋，都有今非昔比的感受。深圳已經成為很多港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如過去賭徒到澳門一樣。深圳價廉物美的各種消費場所，使港人得到了在香港無法得到的購物和服務享受，無論是各種日用商品，還是書籍光碟，無論是巨型的購物商場還是各具特色的小商店，更不用說各地風味的餐館飯店了。香港的青少年，大部分並不寬裕，在深圳找到了適合他們荷包的消費場所，移居深圳，成為一部分香港青年自由職業者的選擇。羅湖橋就逐漸這樣成為香港的延伸，也可以預測今後香港會成為深圳的延伸，就看香港自身如何發展了。最近非典型肺炎流行，香港街頭所見，行人多戴口罩，深圳卻沒有這種現象，不過一橋之隔，何以差距如此？

　在香港居住的這十多年，在欣賞和喜歡香港的同時，也深感香港的種種落後。過了羅湖橋，深圳的地鐵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眼看就要竣工，可是從紅磡到羅湖，港人卻幾十年如一日，沒有任何選擇，只能搭乘火車，而且車票還特貴（因為當年制定票價已經包含了出入境稅）。從羅湖橋看，深圳一側日新月異，香港一側卻暮氣沉沉，仍然是雜草叢生。如果此種趨勢不變，再過若干年，羅湖橋就會完成它的歷史任務，就會條條道路通深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