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26] 品茗閒話：陸羽無《水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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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事務局長何志平親自泡茶，是用蒸餾水，礦泉水，還是東江水。

鄭培凱

　陸羽寫了本《茶經》，成了中國茶飲文化史的最大功臣，流芳千古。他既然品評了各地名茶，標示優劣，會不會對煎泡茶葉的水質也做出專家式的審定呢？按照張又新《煎茶水記》所說，陸羽曾品味過全國各處的二十種水，評定高下。張又新列出了這二十種水，但沒說陸羽有沒有寫過《水品》，也沒說陸羽所列的二十種水是否出自《水品》一書。

　同治《湖州府志》卷五十六《藝文略》在「陸羽」項下，列了許多著作，但在每部書後都說「佚」，也就是散佚不可得見了。所列的書名有：「《君臣契》三卷，佚；《源解》三十卷，佚；《江西四姓譜》十卷，佚；《南北人物志》十卷，佚；《吳興歷官記》三卷，佚；《湖州刺史記》一卷，佚；《占夢》三卷，佚；《吳興圖記》，佚；《顧渚山記》一卷，佚；《茶經》三卷，佚；《水品》，佚。」

　看來《湖州府志》的編輯先生雖然欽佩這位流寓此地的茶聖，卻無緣讀到他的著作。奇怪的是，連《茶經》都沒見過，還說是佚書。令我懷疑，編者是否抄錄陸羽著作，一路抄下來都是「佚」，煞車不住，連《茶經》也就一併「佚」了。這也令我想到，《湖州府志》所列的最後一項佚書《水品》大概是真有其書的。至於陸羽《水品》的內容是什麼，是否就是張又新記的陸羽二十種水，我們就無法知道了。

　《湖州府志》列了《水品》，沒說幾卷，也頗啟人疑竇。是不是此書不分卷，只列水名，品第高下呢？那麼，就有可能是張又新錄載的那一段文字，除了二十種水，別無材料了。不過，《湖州府志》在此提供了一個注，引了《雲麓漫鈔》：「陸羽別天下水味，各立名品，有石刻行世。」

　這段話見《雲麓漫鈔》卷十，是稱讚陸羽有知味之能，可以辨別天下水味。說「有石刻行世」，並不能解決我們的疑竇，並不能證實除了品第二十種水之外，陸羽還另有《水品》一書石刻傳世。

　倒是《湖州府志》卷十九《輿地略山（上）》提供了一條材料，可證確曾存在過陸羽《水品》一書。這段文字是形容金蓋山的，同時引了一條農諺：「金蓋戴帽，要雨就到。」為了支持農諺的說法，還引了陸羽《水品》的一句話：「金蓋故多雲氣。」雖然只是一句話，卻很重要，因為這一句話不見於張又新的《煎茶水記》，不屬於陸羽「口述」二十種水的材料範圍。因此，極有可能是陸羽寫過一本《水品》，內容超過了只有二十種水的品第。

　不過，即使陸羽真寫過一本《水品》，我們今天所能得到的資料也只有「金蓋故多雲氣」這一句，並未討論煎茶水質的好壞。要談陸羽辨別水味，還是得回到張又新記述的二十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