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31] 講史茶館：半截皇帝袁世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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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凱(前排中)與外國使節合影。

徐　康

　據清人易宗夔《新世說》記載，袁世凱自從遷居中南海後，即密謀復辟帝制，整日做著「真龍天子」夢。

竊將魚鱗作龍鱗

　每當廚師烹魚時，袁命姬妾們選擇魚鱗中較大者秘藏起來；不久在居仁堂一側建造了浴池。袁氏洗過澡後，僕人們洗刷浴池，總是見有好幾片巨大的鱗片，混雜於污垢皮屑之中而浮於水面。於是，關於袁世凱是「真龍天子」的說法便由僕人們添油加醋地流傳開去。

　袁世凱未能料到的是，他的騙人伎倆，其身邊近者亦用以騙他。袁在朝鮮帶兵時，曾掠得一枚玉杯，視為珍寶。一日，他的寵妾洪姨遣侍婢用那隻玉杯為袁世凱盛燕窩進補，卻不料玉杯偶然失手落地，摔作碎片。婢女大泣，不知所措。其時袁氏正在午睡，洪姨便悄悄向婢女授計曰：等會兒老爺起來，妳稟奏說在送燕窩時，忽見一條金龍蟠於床帷之上，猛然驚駭而不慎打碎玉杯，求恕寬宥。婢女照此一說，袁氏果然化怒為喜，未加怪罪。

戲班小生可為帝

　清末狀元張謇，字季直，時任農林、工商部長兼全國水利局總裁。張謇傾向共和，武昌起義爆發後，他曾剪了辮子寄回家，說：「此亦一生之大紀念也。」他聽說袁世凱密謀稱帝，非常氣憤，於是當面質問袁氏。袁氏竭力掩飾，假惺惺地道：「如果國民決定了一定要以帝制為國體，那麼中國有皇帝資格的人，首先是宣統帝溥儀；其次該輪到孔子的後裔；若是要搜尋朱明皇朝的後裔，那麼內務總長朱啟鈐，直隸巡按使朱家寶，浙江將軍朱瑞等都是合格的人選，何必一定要推選我呢？」張謇笑著譏刺道：「那麼戲班子裡唱小生的朱素雲也有做皇帝的資格了？」袁世凱聽出話中有刺，怏怏不樂數日之久。

短命皇帝貽笑萬年

　袁世凱以瞞天過海之術，加速實現他的「真龍天子」夢。他一方面與清室達成協議，以優待條件換取清室發聲明擁戴他當皇帝；一方面則操縱「參政院」舉行所謂「團體投票」，通過君主立憲，並一致上《推戴書》。袁世凱假意再三推辭，參政院則竭力推戴，袁氏「只好俯就民意」。於1915年12月12日通電全國，正式宣佈接受帝位，改國號為「中華帝國」。次日，袁在中南海居仁堂接受文武百官朝賀，決定從明年起，廢除民國年號，改為「洪憲年」，並特設「帝制大典籌備處」，趕製御座、龍袍、玉璽、金印等，緊鑼密鼓籌辦明年元旦的「登基大典」。誰知好夢不長，不幾日，全國爆發護國討袁運動。他的嫡系北洋軍閥內部也分崩離析。在眾叛親離、四面楚歌聲中，袁被迫於1916年3月22日召開緊急會議，宣布取消帝制。自此帝夢煙消，洪憲垮台。不久在全國一片討伐聲中，袁世凱氣急暴亡。這位一心想「傳之萬世」，卻只「登基」八十三天的短命皇帝，遂貽笑後人且遺臭萬年。

　對這位逆歷史潮流而動的「袁皇帝」，後人譏曰：「袁慰亭（世凱）目有威棱，軀幹亦宏偉，而兩足甚短，舉步遂有蹣跚之態，故戲稱為半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