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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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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7] 從「邵氏懷舊」看電影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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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藝戲院於8月舉行「邵氏電影節」,其「邵氏電影座談會」由林奕華(左)主持,此次嘉賓講者為年青導演鄭保瑞(中)及黃真真(右),主題為「新浪潮電影的啟示」。

懷 默

 荷里活鬼才導演塔倫天奴(代表作有黑色怪誕的《危險人物》)去年的作品《標殺令》片頭,出奇不意地顯現了邵氏電影公司的標誌,這可能是香港年輕人第一次邂逅邵氏的時候。

 奇 怪吧?倒先是外國人欣賞起陳年香港本土電影王國來了。熱衷研究邵氏電影的文化人林奕華說,60、70年代成長的香港人,都是「吃著邵氏電影奶汁長大的」。林奕華在「彩色的弧形綜藝體闊銀幕看明星、看豪華佈景、看歌舞連場、看血肉橫飛」,從中學會了glamour。聲色藝的光芒,不單只在大銀幕放射出來,還從邵氏標誌本身。

 記得去年年底邵氏沸沸揚揚地出品紀念影碟系列嗎?《香江花月夜》、《梁山伯與祝英台》、《七十二家房客》、《獨臂刀》、《江山美人》……聲色光影,目不暇給。發行「邵氏」的洲立影視業務發展董事翁棟良表示,邵氏系列銷量逾百萬。同期,在香港電影資料館、影院,大小邵氏專題回顧展,座談會,研討會在舉行;天映娛樂或將重拍「邵氏」部分經典名作——「邵氏電影」在現刻再次激起了一股懷舊文化潮。年輕影迷對之好奇,中年影迷有機會重溫經典,普及文化學者視之為香港文化歷史的參照。

追尋植根觀念

 追逐新意念、追逐創意的電影工業裡,三四十年前的邵氏「舊戲」亦不厭其煩地被重提重看。《蛇殺手》,《中國超人》,《愛奴》,單聽這些名字已足夠過癮。這些不常見的字眼配搭,不其然令我們想像出一些奇怪而可堪玩味的畫面。知道是不合時宜也好,是當時最媚最俗的也好,那時的演員、那時的對話方式、那時的價值觀,都似曾相識。多年以後,重新檢閱邵氏片子,價值在於可以追本溯源,尋找演化了的、植根在我們影視媒介裡的娛樂觀念。

電影類型不斷複製

 「現在的電影給我的感覺是,今日的明星,在拍邵氏當年的戲。」林奕華在訪問中說。

 「現時製作電影和消費電影的模式,比起70年代的邵氏,竟變化不大。」不是在讚賞當下電影製作保留了優質的娛樂元素,而是林奕華在嘆喟。

 確切點說,電影業現時承襲了的,是邵氏製作的粗糙部分,而非百花齊放的部分。邵氏當時的片廠制度,就是以工廠式流線大量生產,來迎合本地南洋國外的大量需求。一味複製成功的創意。「當時的情況是,張徹的《獨臂刀》「收得」,就一窩蜂的去拍相類的動作片。」單是《獨臂刀》「系列」,之後就有《獨臂刀王》和《新獨臂刀》。

 邵氏複製電影類型,是迎合市場的捷徑。現今推出的「邵氏經典系列」,黃梅調、奇情、情色、武打、文藝,片種包羅萬有。林奕華卻提醒記者說,「發行商只是在將邵氏二十年的結晶不依時序地混在一起推出,看來百花齊放。但當細看每一時期,就會發覺某一種類型的電影一面倒的出現。」

 在香港,片廠制度雖已絕種的竟同樣承襲帶點盲目的複製。「現在,《無間道》收得,數月內就要趕出續集,乘熱潮。」影藝戲院邵氏講座講者之一,本地新一輩導演黃真真有點無奈地說,「我早前的作品《六樓后座》達150萬的利潤,老闆就即時想我在三個月內拍出《六樓后座2》。我跟老闆說,我拍不出,因為需要很多時間度劇本。」邵氏式複製在當年或許萬試萬靈,但無限複製在當今影壇,還具吸引力嗎?本年上映的《黑白森林》、《無間道》八成「翻版」,並沒有引起注意。反而「現在真正的挑戰,是拉觀眾入場。如何有特色地sell部片也很重要。」座談會上另一位講者,同樣是新一代導演的鄭保瑞覺得觀眾其實也會喜歡新刺激的。

卡士決定片種

 「有片子賣座,老闆們就會想『照辦煮碗』,同一演員組合,開拍另一套戲。」鄭保瑞說。好像先敲定《無間道》中的黃秋生、曾志偉、劉德華、梁朝偉這個「夢幻組合」,然後才另覓不同的故事題材,將明星「嵌」進去。

 「卡士首位」的拍片定律,早在「邵氏」發揚光大。「他們先選定明星配搭,如任劍輝與白雪仙,定下了十天檔期,跟著找個導演來,在短短的十天內完成一套電影。」影片類型題材都由明星決定,創作空間被收窄了。有任白就要拍梁祝,有姜大偉和狄龍就會有剛陽氣的武打片。

 「雖是明星決定了類型,但以前明星以外的專業演員也不少,所以影片題材較多樣,暴力、靈異、迷信等怪誕的也有。」

 「現在明星演員多,職業演員太少——所以相比當年的邵氏,現在的類型片種狹窄了。」好像現時歌手楊千嬅、鄭秀文活躍影壇,傻瓜女主角的愛情輕喜劇因此不斷出現。「現在老闆都不敢冒險,投資要很快要換來穩定的利潤。」

 觀眾都不期待在電影裡看到創新的電影語言,敘事手法?「他們的消費習慣保守,需要消費換來可保證可預期的娛樂。」林奕華說。鄭秀文演傻頭傻腦的都市灰姑娘,就有「好笑和共鳴」的保證。寧願看明星重複又重複演同一類型角色,捨棄新鮮經驗。

 「觀眾沒甚機會選擇,也因為放棄去選擇。」楊千嬅在《餃子》飾演中年婦人,套上一個老態的假髮,便在本地影壇引起大驚小怪的反響,就會明白明星是如何被嚴重地被保護著和定型化。「但有時候,是電影公司老闆比觀眾還保守。我們往往花很多唇舌向他們sell新題材。」鄭保瑞嘗試在舊框框中,加入自己的想法,在商業和藝術之間取平衡。他的近作《愛作戰》就是如此。

期待下一波新浪潮

 指出了邵氏片廠制度和現時影業共存的問題-創意被磨蝕,林奕華和與會的年青導演說,80年代邵氏一波新浪潮電影,正是就僵化的片廠制度進行的大型反抗動作。

 從70年代末桂治洪的《大哥成》開始,至80年代許鞍華的《傾城之戀》,徐克的《第一類型危險》,還有《香港奇案》、《CID》、《北斗星》……新浪潮電影嘗試以較年青的角度,貼近社會現實和當時的政治情況。推翻了當時恆常的廠景運用,這種遠離現實的電影語言;他們的場景大量來自街上的實景。當時的導演、觀眾,共同思考本土意識,和衝擊娛樂性質-不再純粹的聲與色。

 「新浪潮只開了一個頭,是一場需要繼續的革命。」新浪潮啟示當下電影業的發展和出路。標榜自己「創意工業城市」的香港,「娛樂」這種創意文化工業的空間有多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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