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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 靜
「在香港處後沙士(post SARS),後經濟低迷(post economic downturn)的時刻,我來得正好。」去年9月走馬上任的香港演藝學院校長湯柏燊(Kevin Thompson)微笑著,平靜地說。這個城市大病了一場,處後(post)XX時期——災難過去了,但它的影響延綿,以另外一些形式在繁衍。結果可以是畸形怪胎,但也可以如湯柏燊那般認為,「契機來臨了。」
「忽然」的文娛?
自從計劃建造龐大文娛藝術區以來,文化與藝術,破天荒和地產經濟平起平坐,納入社會話題,湯柏燊意覺是香港人進入心靈探索的徵兆。坊間卻在議論紛紛——政府、財團、和市民忽然文化——稍稍整理香港的過去,不難認同「忽然」的諷喻。
湯柏燊曾擔任英國伯明翰音樂學院創校校長及達靈頓大學藝術學院校長,15年的教學經驗——他揚言兩間學院都創新而勇往直前;後者更在他的帶領下,成為國家優質音樂及創意教育中心。雖曾參與前衛熱情的英倫藝術,湯柏燊看到本地原本可憐的文化濃度畸怪激增。他這樣評價,「沒有速見成效的靈藥。」
這句話,擊中本地藝術未能完整發酵、成熟的原因。如果,湯校長有這份耐性,放在演藝學院發展上,學院生產出來的「藝術家」將令人期待。
思索生活即藝術
作為演藝學府的領導者,湯柏燊在上任時表明,藝術學院本質上是保守的。演藝學院穩守培訓工匠(craftman)式藝術家的大本營。學院內音樂、舞蹈、戲劇系課程,都側重完善技巧和實習。
他即時捍衛這種訓練意志力的方式,「生活各個層面都需要意志和能耐。」對,勤勞打造一件物件的價值觀,在香港,已隨工業時代遠去。
湯柏燊亦明白到,表演藝術家在專業化的技巧訓練中,需要「思索在社會中的角色」。香港與歐洲「生活即藝術」的社會不一樣;藝術和創作需要刻意「表現自己」,如何具價值,值得好好利用。幾年間,本地出現藝術中心藝術學院,和城大創意媒體學院,它們都正努力推銷藝術如何造福社會,展示教學課程如何和創意工業緊密掛?。
製造屬於未來的工作
演藝學院,「也需在社會轉變中重新定位。」湯校長說。
「我們訓練出來的學生所擔當的工作,在社會未曾出現、而是屬於未來的。」出其不意的答案。當工商管理系學生,畢業前已被各大機構物色招攬時,湯柏燊卻要演藝畢業生製造自己的工作(make their own work)。說時,他雙眼瞪著。
「美國迪士尼Pixar創意集團,不論停車場看更、還是董事長,如果他們想學習繪畫、想學寫詩,公司會全力資助。他們整個公司都需要最具創意的人才。」無疑,這種工作環境,香港創作人,是要自創的—可算是創意企業家(creative entrepreneurs)。湯柏燊把他們喚作為「無領工人」,階級和工作性質已不分明了。
「工商管理碩士收10%申請者,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藝術系碩士只收3%。工作需求反映了藝術系搶手的原因—另一集團Mckinsey,原本申請60%工商管理學生,現只收43%。他們在物色藝術學位畢業生。」「無領工人」已是世界上越顯重視的行業。
堅持認真探索
國際上人才需求的轉變,成為開始積極回應社會的演藝學院的重要參考。在湯柏燊上任後發放的意見問卷中,他發現教職員和學生同樣期望學院擴闊視角,最關心其對外的連繫性。
湯柏燊說得沒錯,建立國際網絡已是香港一貫的拿手好戲,他透露,已和威尼斯、法蘭克福、蘇黎世等學府都建立了網絡。但香港天生外向,建立關係樂此不疲;所以,他在英國的多年教學管理經驗,92年更獲獎學金考察世界各所頂尖演藝學院的管理概念,輕易成為他當演藝校長的優勢。
包容力和廣闊視野,固然是藝術(教育)工作基本態度。「然而,越是處身在全球化的環境中,我們越需要突出本地特色。」湯柏燊說,他之前當教學總監的達靈頓學院,很認真研習世界各地的音樂,尤其是非西方那些,他自己同樣享受去感覺各地音樂美妙之處。
他是這樣理解中國音樂的,「相對西樂,中樂旋律直線而走,感覺平和、詩意。」他期望在這亞洲城市,繼續發揚其獨特的表演藝術內涵。
一位英國人推廣本地藝術,並不是容易的事。願他繼續認真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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