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潮州市－陸豐玄武山元山寺。（趙焜崗攝）
吳羊璧
日前談中國的人口情況，翻查史書，原來唐代盛極一時的中華人口，也不過五千萬人左右。現在我們習慣以多少個「億」來談中國人口，對此似乎有點出乎意料。
索性再看一看地方上的人口情況。
長安（現在的西安）是唐代的政治中心，那時是甚麼樣的情況呢？
唐朝依據「山川形便」，也就是地理因素，把「天下」分為十個「道」，長安所在地，是首要的「關內道」。
「道」是很大的行政區，下面再分轄許多府、郡。關內道下轄的京兆府，領二十個縣。長安、咸陽都只是二十個縣之一。京兆府的人口總共有多少呢？《新唐書．志．地理一》中記：天寶元年的時候，「口百九十六萬一百八十八」，這二十個縣有近二百萬人口，是相當繁盛的。每個縣以平均數字來說約十萬。假設長安人口特別多，多一倍，有二十萬罷，在今天聽起來，作為首都，仍然是出奇地少。
那時的香港是甚麼情況呢？抱歉，《新唐書》中還沒有香港這個地方。廣州、端州、潮州這些地方是有的。這些地方我們比較熟悉，試看一二。
廣州那時屬嶺南道，嶺南道轄七十三個州，廣州南海郡是其中之一。人口是「口二十二萬一千五百」，相當熱鬧了，不過轄地包括十三個縣，番禺東莞都在內。
潮州的人口居然也有「二萬六千七百四十五」。當時的潮州潮陽郡，轄三個縣：海陽、潮陽、程鄉。
到底這是荒僻的地方，所以那時韓愈諫迎佛骨，碰了釘子，皇帝把他打發到潮州來做小地方官，這就叫做「貶」。不過韓愈到這小地方來，受到了極大的尊重。現在去潮州旅遊，可以見到韓文公塑像，潮州人士口口聲聲尊「韓文公」，叫得很親切，因為韓愈帶來了中原文化，提高了當地文化水平。
端州高要郡，「口二萬一千一百二十」，轄二個縣，每縣平均有過萬人口，不錯了。端州是今天的肇慶。
唐、宋時史書的地理志，還附記當地的「土貢」，就是各地的特產，每年要進貢到皇帝那裡去的。現在有許多商品，以「貢品」做宣傳，表示這是皇家享受的等級。
但有些土貢品，現在看來平常。如廣州的土貢中，有竹蓆、蚺蛇膽，也有荔枝。荔枝要遠道運去，很不容易。潮州的土貢中有蕉、鮫革、水馬等，並沒有寫上現在香港常吃到的「貢菜」（加了調味的鹹菜），端州的土貢，唐時還沒有列入端硯，宋時列入了，有石硯。那時端硯是珍貴的貢品，所以包拯來端州做完官回去時，有人送了端硯給他，包公把硯沉入江中，表示他不妄取當地一物。
打開史書的地理志，如果一味通讀，很枯燥，但聯繫古今社會情況的變動讀來，卻也很有趣味，很多聯想。最基本的聯想是：人口不多，但我們的祖先做出了許多事業。今天十三億，更應該做得好。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