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13] 輝筆而就：食玩天王

梁家輝

　小P三十多歲，專業人士，有正當職業，未婚，未拍拖（不知曾否拍過，沒有問），朋友都不稱呼其姓名，而管叫他作「食玩天王」。他有這個諢號，並非因為拿手吃喝和玩樂，他的「食玩」乃專有名詞，在香港泛指那些隨食物贈送的小玩具，有看潮流雜誌的朋友，大抵知道我所指的是甚麼。

　據小P告訴我，「食玩」是和製漢字，發源於日本，起初是指隨著糖果餅乾等小食附送的小玩意，以吸引顧客購買食物，發展下來，很多顧客都為了玩具而購買，食物反而次要，甚至有買進來只要玩具，把食物丟棄的情況。

　我說美國人流行吃的早餐玉米片，通常都在盒中附送小玩具、收藏咭等等，起源不是比日本食玩更早嗎？小P說那確是食玩的雛形，但卻不能算真正的食玩，日本的食玩商品是「喧賓奪主」，「玩」大於「食」的。

　事實上，有些食玩商品為了打進美國市場，不惜重新包裝，棄「食」而取「玩」，把食物拿走，以繞過美國嚴謹的進口食物法例，這不是「玩」大於「食」的最佳詮釋嗎？

　小P的家不算大，但全部空間都放滿他的藏品：客廳、睡房，甚至廚房都充塞滿各式各樣的食玩，他不是胡亂購買的，每一個系列都有其源流，發展的歷史和收藏的意義，他不單止收藏商品，連套裝展示時的包裝盒、宣傳單也一應俱全，編好目錄，分門別類的藏在一個又一個塑料貯物箱中。

　大箱小箱，整齊劃一，小P說這種刻意計劃、依規格整理的方法，也是日本式整理的真髓。我一邊聽他介紹，一邊想起自己那「亂中有序」的工作間，不禁汗顏不已。

　或許有人會覺得小P行事誇張，但我卻欣賞他這份痴，張潮的《幽夢影》有云：「……水不可以無藻、喬木不可以無藤蘿、人不可以無癖」，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