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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3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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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03] 鬧市中的一點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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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洪磬

 「樹王」港大地理系講座教授詹志勇,早就指出人們對待林村許願樹的態度有問題,言猶在耳,許願樹就被善信破壞「開年」。看著詹教授為許願樹「診斷」的憂心忡忡樣子,難道香港的人和樹,真的不能共存?

 發稿之前,電視機又傳來消息,城規會否決合和的發展方案,令人欣喜,理由之一是該方案要砍伐幾百棵樹木。但這只是第一步而已,「保」了之後,更要「育」,讓綠色在我們生活中扮演一個更中心的角色。

 這樣,比較合乎經驗利益,也是讓擁有無形價值的公共資源受到重視的長遠方法。

 在人口稠密的灣仔,靠山的一帶舊樓之中,「船街」由電車路一直伸延到山腳。它以自己的名字和現在看來不相稱的位置,記載了香港的一段滄海桑田的歷史。

 在其近山的一端,有另一香港特色組合:向山坡索地而建成的「台」、支撐的石牆和在牆上應運而生的石牆樹。

 由電車路沿著船街拾級而上,很快就離開了皇后大道東的車水馬龍,繞過圍板包圍的Mega Hotel地盤,左方一個高台,是同濟中學的舊址,右方又一個,叫南固台,上面一間廢棄了的紅磚屋,卻是法定二級文物。在兩個伸延出來的山脈之間,一片林蔭幽谷由寶雲道、堅尼地道一直伸延下來,切進石屎森林之中。

 這片官地,政府正考慮是否賣給發展商。

都會現成後花園

 山谷兩旁各自鋪設了花崗岩的樓梯,上通堅尼地道;同濟中學的石牆上,長著無數大樹,主要為生命力強韌的榕樹,最大的一棵是細葉榕。據詹志勇估計,高達12米,闊約10米,以他所研究的估值方法,屬於全港最珍貴的百分之五的大樹,價值439萬,另一株大葉榕則值329萬。

 細葉榕沿著堅固緊密的石牆生長,樹冠巨大完整,而根系伸至地上,有點像樹冠的倒影,如植物圖鑑上的剖面圖,蔚為奇觀。

 下午時分,路人不多,環境幽靜,間中幾隻貓兒在蹓躂,與在隔鄰聳立的合和中心一動一靜,相映成趣。這正是灣仔這人口密集的舊區裡,難得與大自然接駁的一片樂土。每逢早晚,很多街坊經此上走寶雲道,到半山散步和做運動。

 貌不驚人的一片綠色,卻對城市十分重要。因其背山面街,成為都市人與大自然的最佳介面,既是通風道,帶來清新的自然氣息,大大減輕市區的熱島效應和污染,又是最幽靜最方便的休憩處,如能一直伸延到海邊,更能與維多利亞港連成一氣,成為通風網絡。

二百年前的概念

 而我們的城市規劃概念,仍停留在「現成公園」,那是二百年前在歐洲發源的概念。「十九世紀時,隨著工業革命,都市化的後果是擠迫的生活環境,工人階級要接觸大自然,唯有到墳場,因為城市裡要數那裡最綠色嘛。」

 「後來王族為改善環境,就在市區裡面規劃出特定的公園,裡面廣植樹木,供勞苦大眾享用。不能排除他們有私心,改善休閒設施是為了提升工人的生產力,但結果是好的。」詹志勇說。

 但當城市的面積和人口密度進一步增加,內部與大自然便隔離得更嚴重,單靠零星錯落的市內公園,孤掌難鳴。對策就是加強自然與都市的接觸,並讓大自然滲入都市之中。

 船街這一帶,正是一個現成的「綠色手指」(Green Finger)形狀,長形的綠帶伸進市區之中,加強兩者的接觸面,為新鮮空氣與市民飛鳥打開一條通道。那正是西方先進的城市規劃概念:重視的是城市邊緣公園(Urban Fringe Park),「其實城市中的綠色是更加重要的,但我們只著重郊野公園。」

 香港的人口密度與經濟水平無異是世界最前列,但城市規劃政策卻是屬於落後之列。

 「在其他先進國家,Conservation(保育)多與Development(發展)平行,甚至領先後者,但香港則是相反,落後很多。」詹志勇認為。

清風明月無產權

 落後的並不只是現象,而是背後的制度。我們的發展商出名效率驚人,舊區重建如雨後春筍,而保存有價值的生物死物,則非常消極、被動。說到底,商業規則主導了這個城市,公共資源的分配亦臣服在產權之下,毫無反抗之力。但若想深一層,不是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如實物般屬於特定的法人──這是其本質使然──一旦強行分割了,往往失卻本身的價值。

 蘇東坡《前赤壁賦》有云:「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美好的綠地帶來清風和綠意,所有居民都可享受,誰都不能獨佔。這是並行於產權制度的一套理念,不過還未被納入討論。

 「對於譬如光害的污染,我們的習慣是忍受過去了便算,很極端的例子才會抗議。」詹志勇說。

宏觀計劃可雙贏

 其結果,是關心環境的人和團體只能做球證,間中吹停,但又無權判罰;球賽接下來怎踢,又管不著。

 「究其因,沒有Macro Scale Planning(宏觀規劃),一切都是臨時補救。」

 「要主動出擊,就要先識別有保育價值的目標,然後評估、分類、分級,給發展商一個清晰的訊息:哪些可以發展,哪些不可以。」這樣,就不會一再出現「救亡行動」了。

 另一方面,宏觀規劃也指出了哪裡有高質素的樹可加以善用。

 詹志勇說,「若我是酒店的設計者,就會先將山坡上的野草與格格不入的觀賞樹清除,然後在榕樹對面經營高級餐廳,以榕樹為名,安裝落地玻璃,使之變成著名景觀。」

 講到包裝,香港人自是在行;香港的建築學生和年輕建築師亦不乏創意,老闆往往是最大的阻力。若發展商明白箇中的商機,請學者評估,長遠規劃,雙贏是可能的;不然就是雙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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