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31] 「葡萄」和「提子」

茂　蘭

　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中，碰見幾個在中學兼教普通話的老師，聊起普通話和廣東話在辭彙上的差別。一位老師問，聽說我們香港人買房子時參觀的「示範單位」在北京叫「樣板間」，那我們該教學生說「示範單位」還是「樣板間」呢？就這個問題，大家展開了一場討論。我個人認為，「示範單位」也好，「樣板間」也好，都不是普通話裡一個固定的辭彙，只是同樣的事物，在不同的社區裡有不同的表達方式。「示範單位」是香港習慣的叫法，我們生活在這兒，還是沿用本地的慣用辭彙比較好。但我們應同時告訴學生，在北京人們習慣把它叫做「樣板間」。

　接著，有老師提出，有的普通話課本裡出現像「雪糕」一類的粵語辭彙，是不是可以接受呢？我個人認為，廣東人說的「雪糕」是一個概念，泛指所有用牛奶、糖、雞蛋等材料製成的冷吃的甜點，換成普通話，這個概念就是「霜淇淋」，即英語的「ice cream」。

　所以我們應該教學生學會用「霜淇淋」這個辭彙表達那種概念。其實，北京人也說「雪糕」，這個辭彙也被收錄在現代漢語詞典裡面，只是「雪糕」指的是冰棍兒形狀的物體，裡面是「霜淇淋」，外面有一層果汁冰或巧克力包著，就像香港人說的「冰糕條」或者「脆皮雪條」。

　事實上，有些粵語辭彙在普通話裡是當作外來詞使用，比如「提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在教水果名稱的時候，都強調「提子」是廣東話，普通話應說「葡萄」。但北京朋友告訴我，「葡萄」和「提子」是兩個概念。「葡萄」指的是顆粒小小的，像我國新疆出產的那一類；「提子」指的是深紫色、顆粒很大的，從外國進口的那種，就像香港人叫的「黑加侖子」。有趣的是「黑加侖子」，是從英語的「black currant」意譯混合音譯翻過來的，而「提子」是廣東話詞語，應是「葡提子」的略語，北京人則用了這個方言詞來表達一種進口的東西。

　說真的，有些辭彙是地方特有的，因為在其他地方沒有那種概念，所以沒有相應的辭彙，就像「茶餐廳」、「卡位」都是香港特有的。聚會當天有老師問，香港人愛喝的那種叫「忌廉梳打」的汽水，在北京不知道叫甚麼。我問了好幾個北京人，把那種汽水作了一個形容，但他們都說沒喝過，也沒見過，也許這種飲料還沒在北方流行。

　「忌廉梳打」本身是一個外來詞，是從英語的「cream soda」翻譯過來的，要把它翻譯成普通話可以叫「奶油蘇打」，但這飲料的中文名字已在港澳地區深入民心，傳到北方時也許會沿用「忌廉梳打」的叫法，就像罐頭荸薺叫「清水馬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