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15] 琴台客聚：初識茶馬古道
彥 火
被《中國國家地理》雜誌圈入大香格里拉範疇的康藏滇川的地區，大都為高山大川阻隔，處於深山荒野深谷之中，因為道路險阻，加上變幻莫測的氣候和泥石流、塌方，進出都非常困難，村莊與村莊之間，也老死不相往來。過去只有靠馬幫、s牛幫沿著茶馬古道進行物資交流。客商以騾馬、s牛這兩種具堅韌不拔的耐力的交通工具，馭著日用品進入山寨，然後把少數民族的茶、山貨、手工藝品運出去。
茶馬古道路線大抵有兩條，其一是從雲南的普洱茶原產地（今西雙版納、思茅等地）出發，經大理、麗江、中甸、德欽到西藏的左貢、幫達、察隅或昌都、洛隆宗、工布江達、拉薩，再經由江孜、亞東分別到緬甸、不丹、錫金、尼泊爾、印度；其二是從四川的雅安出發，經瀘定、康定、巴塘、昌都，再由洛隆宗、工布江達到拉薩，再到尼泊爾、印度。在兩條主線沿途再輻射如蛛網的山路，把大大小小山寨、村落串連起來。
走一遭茶馬古道，往往需時幾個月或一年半載。由於道途險惡，天氣惡劣，馬幫要離鄉別井，風餐露宿，沿途蟲豸出沒，生命財產旦夕不保，頗有孤注一擲的冒險精神，比起美國牛仔早年開發西部所付出的風險不可估計。悠悠歲月，一條如登天梯那一般艱難的茶馬古道，不知引領幾許冒險者競折腰！
據雲南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李旭指出：「茶馬古道延伸在海拔五百米至五千米的廣大區域內，縱佔十多個緯度，橫跨二十多個經度，眾多的民族集團就分布在不同的海拔高原上，再加上河流的切割，山脈的縱橫交錯以及氣候的垂直分布，構成世界最奇特的地形地貌，因而形成獨具一格的地理單元，大大地塑造了不同民族集團的獨特的民族文化。這一區域自然形成的生態格局，給了各民族及文明文化制約與豐潤的機會，而茶馬古道的網狀貫通，又使這種種文明文化相互滲透，相互影響，相互交融，使得這一地區成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的熔爐。」
茶馬古道除了沿途可見美若天仙的湖泊、海子和豐茂的亞熱帶花木，還橫跨不少急河險灘，如洶湧咆哮和各具姿態的瀾滄江、金沙江、努江、岷江、雅礱江、雅魯藏布江等世界名川大江，歷經險巘的虎跳峽、詭秘的雅魯藏布江大拐彎和連綿聳拔的雲峰，貫穿中國神奇的雲貴高原和青藏高原，甚至由此攀上世界的制高點（海拔五千公尺以上）。這是鷹擊長空的高度，佇立其上，有一種落日千山但見飛鷹翱翔的寥落。
有能耐走這條茶馬古道的，除了馬幫，還有堅忍的傳教士。
茶馬古道帶來的不僅是物資，還有宗教文化。據記載，十九世紀中葉，法國一位傳教士率先從茶馬古道進入麗江，之後再從洛吉到了中甸（被國務院核定香格里拉的迪慶，為中甸所轄）。這位百般狡猾的法國傳教士，叫勒努，他打扮成漢族的客商，魚目混珠，進入雲南藏區格魯教派最富盛名的寺廟、有小布達拉宮之稱的松贊林寺，並取得活佛洛主信任。勒努自稱，他僅以一架望遠鏡的酬報，作為活佛教授藏語的條件。後來勒努還洋洋得意地寫信告訴雲南傳教團團長道：「這位正直的人絲毫沒料到，我在他的鐵砧上鍛造，用他的鐵製武器去攻打他的教會。」後來傳教士於一九五六年建立了「西藏教區」的據點，並由此輻射擴大到中國的內陸。目前在努江大峽谷裡的貢山，江西的村民大都信仰基督教，江東則信奉天主教。
馬幫和傳教士把現代文明帶入這些少數民族的原始地區，也衝擊和顛覆了少數民族的傳統文化和信仰，與此同時，盜走了原來寧靜如畫、充滿佛陀精神的天籟！盧梭說：「萬事萬物從自然這造物主手中被創造出來是善的，但到了人類手中就開始變惡。」——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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