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2] 小方與三個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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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　靜

　方力申，和記者同年齡，25歲。記者事業未成，小方已節節領先：早在20歲成為全港背泳及混合泳多項香港紀錄保持者，代表香港出賽悉尼奧運；21歲加入品流複雜娛樂圈；24歲香港大學工商管理系畢業。

　世故與成功，都提前降臨，但也並非無所失。

　渾身健康進取的小方，為練成飛魚身手而密集訓練；為了鍛煉演技而狂掃電影——高速生活，就是找不到空隙培養閱讀習慣。

　原本約方力申做「讀書人」訪問，可是，他對著記者抓破頭，默默細數，數來數去，只讀過寥寥幾本書。令他印象深刻的，僅得中學時期《三劍俠》、《基度山恩仇記》；大學時期讀名人傳記，「all-time favourite」（永恆至愛）的有《教父》電影原著……，突然意會到當中脈絡，這是一個大男孩迫不及待成長的歷程。

　他不是愛書人，這篇文章只好改放「人物」版。

　寥寥幾本書，看完了，始終有些少心得。「《三劍俠》是鬼佬武俠小說，會出現《三國演義》裡桃源結義的情景。離不開義氣、忠誠、不打不相識。」「《基度山恩仇記》吸引之處，在於男主角是一張白紙，甚麼都不懂。為追求目標，逐漸學習提升各方面力量，直至能夠報仇雪恨。」

皆是「真男人」的故事

　當藝人，既催熟，同時又不由自主。催熟，在於身處光怪陸離圈子，經歷常人沒經歷過的。不自主，在於這個小圈子限制了他認識外界的目光，也在於，成敗往往取決他人之手——訪問當日，髮型師和化妝師圍著他轉，他則雙手閒著，卻又動彈不得，白白看著面前的湯麵，逐漸涼掉。

　年輕人在這圈子裡建立自我，認識世界，並非易事。

堅持真實東西

　相比科幻、浪漫小說，方力申強調自己更喜歡看non-fiction（非虛構小說），即描繪現實的讀物。他以《教父》為例，「有一個情節是這樣的：阿爾柏仙奴飾演的Michael（第一個米高），剛畢業回來，父親早為他安排一切。米高抗拒父權，要求自主。」

　以上明顯是故事情節。其實《教父》本身是fiction（虛構故事）。不過，在江湖鬥爭裡，小方還是找到不少現實的倒影。「我與米高分享著同樣心境：初入行時工作安排都交由公司全權主理，現在自己想在唱片等工作親力親為多一點。公司需要照顧這麼多藝人，現在明白了，還是自己對自己事業最關心。」

　愛籃球的他矢志游泳，要比同輩都出色；在大染缸裡，他也能保持最健康最進取的形象。長輩盛讚他勤力；電視上又見他在捐骨髓場合裡，義不容辭地接受抽血的神態……小方已闖出自己的路嗎？

　「自問現階段的我，並未有足夠意志，就像美國電腦公司Dell創辦人Michael（第二個米高）一樣。從他的自傳裡讀到，他為創辦電腦公司，入讀著名大學後，中途輟學，建立沒有門市、以砌機寄送服務為主的嶄新生意。前路並沒保障，他卻目標清晰向前走。」

　「我就是無法拋開一切，投身娛樂圈。我仍需要一個大學學位保障生活。當然米高．戴爾（Michael Dell）的例子很令我鼓舞。但是，我仍在尋找目標。只望縮短這段惶惑時間，有一天能不顧一切奔向目標。」就像他小時候日夜泡在泳池裡，到笛聲一響，立即低頭向前衝。

　米高．戴爾自傳是方力申愛看的傳記之一。他自言凡個人專訪也就能觸動神經，因為它們都是真實的「材料」。「市儈點說，就是在最短時間向成功人士偷師。」方力申倒也一臉認真。

　他看籃球巨星米高佐敦（第三個米高）自傳，也看美國股神巴菲特自傳。「這都是精神支柱。他們靠一己努力而成功的故事，激發我的鬥心。」

　聯想到小方為緋聞生氣的模樣，現實中往往令人沮喪吧？「對《厚黑學》那類教人做人處世的書，未感興趣。那是適合碰過釘、累積多點人生經驗的人看的吧？」名人傳記，由零至一，將整個人生鋪陳出來。好像一張白紙的人，想在社會學做一個角色，讀了幾天書後，也必定有得著。

爸爸的角色

　大男孩仿傚對象，往往是父親。

　《基度山恩仇記》和《教父》，小方都是和爸爸一起看。「看完《教父》電影，又會拿起原著小說看，相互對照。過程是蠻認真的：將菲林定格、同時揭書參考，從中教我做人道理。」爸爸常將讀過的好書，拋給他看。可惜，未能進一步感染兒子「讀上癮」。

　縱使爸爸開畫廊、愛閱讀，弟弟也一樣惜書；縱使爸爸和弟弟，至整個華文世界，都沉迷金庸，小方，還是一本金庸書也沒看過。他自言，這個遺憾，唯有在他自己當爸爸的時候去補償了。

後 記

　「自小，就沒有對某一樣東西特別鍾意。」方力申若有所失。「高達？星矢？好像都沒有執迷。別人問我喜歡甚麼？除了說一句喜歡，卻不能解釋如何喜歡。」就只有游水。失落了小男生的集體記憶，方向感也頓失似的。

　他身上，仍有小男生的痕跡，「說喜歡《教父》這麼有深度、classy（高品位）的書，很威、很型嘛。」

　他教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