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8] 琴台客聚：是誰主使刺殺汪精衛？

放大圖片

　汪精衛

梁立人

　汪精衛青年時雖則刺殺滿清親王失敗被囚，卻以此聞名於天下，尤以他那首獄中詩：「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更是享負盛名。汪刺的人大難不死，他自己也逃過此劫，辛亥革命成功，民國成立，轉眼到一九三五年，汪精衛已經官至國民黨副總裁，在黨內有一定勢力，與總裁蔣介石分庭抗禮，互相不和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然而，刺客也遭人行刺，汪精衛在國民黨召開六中全會之前身中四槍……

　事件發生在國民黨政要雲集拜謁中山陵過後，各國新聞記者又拍過大合照，蔣介石偕其他人先走，汪精衛走在最後，突然槍聲響起，汪中槍倒地，恰巧在其身旁的中央委員張繼，死命抱住殺手不放，汪的侍衛迅即回身槍擊殺手，蔣的隨從侍衛也協助擒兇並救人。

　當天下午，蔣即召陳立夫、谷正倫（憲兵司令）、桂永清（教導總隊長）、劉健群（黃埔同學會），以及康澤、鄧文儀（特務處）等人開緊急會議，並嚴格限令在一個月內破案，否則到會者均被問罪。當此刺汪案發生後，全國震動，議論紛紛，幾乎眾口一詞指是蔣介石所為，因為之前刺殺辛亥革命元勳鄧演達、劉廬隱，大家仍然記憶猶新；加上汪妻陳璧君、汪親信陳公博又公開力數蔣介石的不是，矛頭直指他就是元兇。其時蔣汪不和，只差尚未公開撕破臉皮，是以眾人所指也不無道理。蔣介石惟低調從事，先從內部調查，了解並非自家門下特務處所為，遂拚命施壓全力追兇找尋真相。

　輿論從一面倒責蔣，慢慢也轉為多角度分析「誰是元兇」？有指中國共產黨正值長征到貴州遵義，紅軍死傷慘重，自顧不暇，況且沒有任何動機要殺汪；有指民主黨派沒有這樣大的魄力與膽識；有指國民黨兩廣地區的胡漢民，也沒有必要這樣挑戰中央；其他如雲南龍雲、四川劉湘、貴州王家烈等割據軍閥，更與汪向無宿怨，就算要刺也應刺蔣才對。

　反為在國際上，日本人已侵佔東北，又攻打過上海，會否因為羅致漢奸而使出暗殺恐嚇手段？還有，意大利正為中國籌建空軍，但同時與日本互通情報，態度曖昧可疑；同樣德國既助華訓練新軍，但又與日本眉來眼去（此兩者後來均與日本結盟為軸心國），均屬可疑。

　幸好，事件中仍有活口，從被生擒的刺客孫鳳鳴身上，搜出其屬於晨光通訊社的記者證件，相信是憑此混入會場下手的。孫鳳鳴重傷昏迷，十多天只睜過眼兩次，調查人員惟有從僅有的線索埋手，幾經艱苦輾轉查出主謀是王亞樵、華克之，二人均在逃。原來王亞樵也是辛亥革命元勳，受過高深教育，又曾與蔣在上海合營生意，後來以暗殺為業，專門收買膽正命平之輩經營殺手集團。兇手孫鳳鳴本為著名的十九路軍六十一師中尉排長，曾經在上海抗日為國盡忠，可惜軍長蔡廷楷後來發動「福建事變」失敗，十九路軍被蔣介石收編吃掉，很多舊人對此不滿退伍，孫鳳鳴就此流落上海，被王等人收歸門下，他們原意是既刺蔣也刺汪，只不過蔣迅即先行，侍衛又多，不易下手；孫遂選擇汪精衛下手而已。

　其實，本案尚有很大疑團，王亞樵的暗殺集團是收錢奉命行事的，那麼幕後指使的老闆又是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