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08] 社工警察並不能解決家庭問題

■梁立人　資深跨媒體評論員兼作家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們必須正視目前的社會現狀，加強經濟建設，縮窄貧富距離，修改移民政策，增加福利保障，只有從社會的根本入手，才能解決愈來愈嚴重的社會問題。否則，再多的社工，只能帶來更多的怨恨，再多的警察，也只能增加更多的遺憾！

　天水圍倫常慘劇死因聆訊陪審團裁定，金淑英三母女為非法被殺，而男死者李柏森則為自殺身亡。

　這宗震驚香港的倫常慘劇於去年四月十一日在天水圍發生，案中女死者金淑英涉嫌被丈夫李柏森虐打，兩名五歲女兒亦懷疑遭李性侵犯，金曾四度向社工、家庭服務中心、婦女庇護中心及警方等求助，但由於得不到有力的援助，最終自己及兩女涉嫌死於李柏森刀下，而李亦重傷十二日後死亡。

　有關死因裁判庭多日來的報道顯示，金淑英及其兩個女兒之死，和香港的社會服務不足及警方對此類案件缺乏警覺性有關，故死因庭提出十項建議，包括建議警方要將調查程序標準化、所有報案應有完整紀錄、社工要改善個案轉介機制、志願機構的社工水平要提升及向較高級的人員匯報個案情況等等。

　其實，這些建議不過是老生常談而已。因為，無論有關制度如何完整，社工人員如何盡責，警察如何警覺，也無法避免類似慘劇的發生，就像無論多厚的窗簾，都擋不住天上的閃電一樣。或許，窗簾可以令我們感到閃電不太刺眼，然而，我們就是閉上眼睛，仍然可以感覺到周圍環境的震動。

　社會福利署因社會問題日漸嚴重，要求政府增加資源，多聘社工解決問題，以在下之見，此舉不但無濟於事，反有令事情更趨嚴重的傾向，就以天水圍滅門慘劇為例，就是社工搞出的問題，可說是「社工沒殺淑英，淑英因社工而死」。

改善社工服務無助避免慘劇發生

　俗語云：「清官難斷家務事」，一般情況下，家庭糾紛可分兩種不同性質，一種是夫妻間的衝突，所謂床頭打架床尾和，是用不著外人干涉其中的；一種是家庭暴力，屬刑事犯罪，應由當事人報案，警方直接介入。如果由社工介入，前者的衝突會變質，雙方矛盾只會加深；後者若由社工介入，他們取代了警察的工作，卻又無力保護受害者，反而加深了受害者的危機。

　金淑英的情況，屬於後者，較為正確的做法，應該是金淑英直接報案，警方介入調查，法庭給金淑英發出保護令，社署再對金淑英的家庭安排新的居住環境，這樣乾脆利落的處理手法，可以避免讓事情漸漸惡化，以致一發不可收拾。

社工介入有時會弄巧成拙

　其實我們也可以在案情的細節中看到，金淑英的丈夫李柏森並非一個魔鬼，他在案發前一日，尚向東主借貸，為兩個女兒解決食宿費，但由於社工介入金淑英的家庭，令金淑英和其丈夫的關係進一進惡化，李柏森更可能是感到整件事件對自己的不公平而產生惡念，而警方因有社署的介入，也就可以袖手不理，由於這樣的拉鋸時間延長，令金淑英的丈夫有時間形成作案的心態，最後才會發生悲劇。

　老實說，當社工的並非聖人，大部份不過是為了一份薪金而已，做得好的話，不過是取代了左鄰右里和事佬的角色，做不好的話，則反而會造成離間是非，煽風點火的後果。要製造一個祥和的社會，只有通過移風易俗，提高國民的道德修養去實現，社署和社工只宜擔任善後的角色，若想通過社工去解決社會問題和調解家庭糾紛，等如是美國企圖插手中國大陸和台灣的紛爭，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曾接觸過金淑英案的警官認為警員對家庭暴力案件的態度並不馬虎，他很感慨地說：「差人做事查實好認真，不過天水圍區太多家庭糾紛，呢類個案太多，伙記好易麻木。」

要從根本入手解決貧窮問題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貧窮可以製造家庭不幸，貧富懸殊，社會價值觀念的改變加速了這些家庭悲劇的產生。加強社工和警察的工作，或許可以延遲悲劇的發生，但卻不能改變必然的結果。

　事實上，天水圍是全港最多綜援戶的一個區。根據社會福利署的資料，截至今年一月底，天水圍的綜援個案共有一萬三千三百多宗，主要是以單親、失業、低收入等理由申領綜援。假若平均每個綜援戶家庭為四個人，大概便有五萬多人靠綜援維生，約佔全區廿多萬人口中的兩成多。這類貧窮的家庭，正是埋藏在我們身邊的定時炸彈，如果處置不當，隨時可以爆炸，令我們的社會長期處於動盪不安之中。 （本欄每周四刊出）　（文匯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