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30] 從漫畫看日本文化二元性 放大圖片
文:洪 磬
日本給外界的形象是鮮明的。
就如日本漫畫總令人一眼分辨出來,能夠詳列大小特徵,外界因此往往視日本是容易歸納的。但一個歷史悠久,人口逾億的國度豈會如此單純?歸納出來的結果於是各走極端,自相矛盾,復又使人難以理解,產生所謂「二元性」。
浸會大學歷史系的周佳榮教授最近在星光行商務印書館的「讀書清談夜」講座中,以這一矛盾為切入點,放在近年他對日本漫畫的研究中,嘗試在漫畫文本分析日本文化的二重性。
《菊與刀》鑄成矛盾形象
日本是最早現代化的東方國家在一片烽煙蔽天的亞洲列國中,脫穎而出,國勢與科技大盛,被西方尤其是美國視作重大隱憂。
這份憂慮夾雜了對這一群「東方人」思維的不了解,例如聳人聽聞的「神風突擊隊」、奇跡似的明治維新。美國政府發現,按慣常思維的政策失敗,在於不明白其民族性,於是在二戰末期委托了人類學家班納德(Ruth Benedict),寫出了經典之作《菊與刀》(又譯《菊花與劍》),提出日本人的文化特徵,是不同於西方「罪文化」的「恥文化」,他們「好戰而祥和、黷武而好美、呆板而善變、保守而喜新」。
無論以上的文化化約論是否能夠全面形容日本、解釋他們的集體行為,「二重性」是很有效率的切入點。這本書在中港台早有譯本,近年又紅火起來。
漫畫反映大眾心態
論日本文化投射到外界的形象,又怎能不談漫畫?
周佳榮指出,現時世界兩大漫畫系統中,美國系統在走下坡,如迪士尼在面對題材老化,唯日本漫畫推陳出新,創意無限,無孔不入,與時並進。
「漫畫是消遣,但亦因此準確反映了消費者真正的內心傾向,而往往比其他類型的作品更明確。另外日本人愛幻想,漫畫題材廣泛新鮮,不像中國的連環圖多是歷史故事。」
《小飛俠》的愛恨矛盾
《小飛俠》Astro Boy一部作品,最能反映日本漫畫的複雜性。
「主角亞童木是一個核能機械人,外表像男孩,其實卻是女性,大眼、細緻的五官和頭上兩個髻,都是女性特徵。」她身材嬌小,卻馬力強大,警惡懲奸動力來源正是美國在廣島、長崎兩地投下原子彈後,令兩地化作人間地獄的核子反應,連名稱都是其譯音。
這樣的結合準確地捕捉著日本人一層微妙的心態。雖然原子彈給日本人留下了慘痛的回憶,但日本人並不因此而抗拒,反而是學之猶恐不及,更進一步將之本土化,產生了如此極端地矛盾的漫畫主角。
「蔣百里的日本論指出,對待日本最好的策略就是轟轟烈烈地與他打一場,贏了他們會服,認真學習務求超越,輸了他們亦敬重你。他們是服輸而不認輸。」
「由此可見今天日本對中國態度之原因:他們認為轟炸和丟原子彈的都是美國,而不是中國,他們是輸給了美國而非中國,因此他們多不憎恨美國人,反而對中國不齒。」這點中國人不明白,雙方的認知差異就在此處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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