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25] 文史爭鳴:唐代小說的研究新境界 放大圖片
■唐寅《陶豰贈詞》。 網上圖片
——讀卞孝萱《唐人小說與政治》
陳 玨
筆者要提到的第二個方面,是該書研究的深刻之處,在點出研究唐代小說的最重要的一個關節,在於識別其究竟有無寓意。
20世紀的學術界,對於唐代傳奇文應該如何定義的問題——唐代傳奇文與其他類別的唐代小說如何區別?有哪些文類上的分水嶺?從魯迅的時代開始,就有過許多討論,但是時至今日誰也沒有拿出一個大家普遍接受的定義來。正因為這樣,傳奇文與唐詩並列為唐代文學的兩大奇葩,雖然為文學史家所津津樂道,但作為一個文類,其內涵和邊緣卻不十分清楚,有時甚至是十分不清楚,乃是一個跨世紀的難題。
卞先生在《唐人小說與政治》卷末中,專門闢篇幅,以答問模式,討論「怎樣識別唐小說有無寓意」?卞先生通過分析唐代貞元末、元和初的一個女報父仇的故事的四種現存記載——崔蠡《義激》、李肇《唐國史補》、薛用弱《集異記》、皇甫氏《原化記》——點出識別唐代的小說有無寓意的門徑。如果我們將卷末的以上答問,對讀其「導言」,就會發現,卞孝萱研究唐代小說的基本思路的中心,是尋繹其中寓意。卞先生指出:「我另闢蹊徑,以小說寫作的政治背景為出發點,從小說作者的政治態度入手,專與通結合,文與史互證,旁推曲鬯,以意逆志,透過表面的藻繪,進入作者的心胸,探索作者的創作意圖,也就是作品的真正寓意。」據我有限的見聞所及,卞先生雖然沒有明確提出過,唐代傳奇文的定義研究的中心當圍繞某一篇目的有無寓意而展開,但是其本人研究的重點和成就,無疑在不言中給下一代的學者提出了一條精彩的思路:未來為學術界普遍接受的唐代傳奇文的定義,要以寓意問題為中心去尋找。卞先生四十年前以《劉禹錫年譜》成名,而至今這一部年譜仍然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劉禹錫《西塞山懷古》一詩的撰作,有傳說云:當年劉禹錫與白居易等同遊西塞山,約各賦一詩,而劉詩先成,當其詠至「千尋鐵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句,余皆罷作,因為劉禹錫已先探得「驪龍之珠」。
其實,卞先生提出「寓意」中心說,也已經探得了學術界正在進行中的唐代傳奇文定義研究的「驪龍之珠」。 (之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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