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05] 榮毅仁境界對今天中國的啟示

■邱震海博士　鳳凰衛視時事評論員

　中國前國家副主席榮毅仁逝世後，海內外有許多悼念和紀念的文字，主要集中在榮毅仁對改革開放後對國家的貢獻上。其實，榮毅仁和他的父親榮德生一九四九年為什麼能夠勇敢地留下來，榮毅仁一九七九年為什麼又能勇敢地站出來，成為中國改革開放之後第一代能夠與國際對話的民營企業家，其中折射了許多上世紀中國民營資本家和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

榮毅仁的洋氣和愛國心

　榮毅仁身上有兩個明顯的特點：一是他身上的洋氣，他早年畢業於上海教會大學，從商後總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屬於中國民族資本家中為數不多的「與國際接軌」的人物之一；二是極為強烈的愛國或民族情結。這兩個特點幾乎也是上世紀前半葉中國許多知識分子身上的特點。

　許多中國早年知識分子遠涉重洋求學，無論在生活方式還是在思維觀念上都「染」上了西方的色彩，但由於中國當年備受西方奴役，因此在許多中國早年知識分子身上，普世價值觀與民族情結之間的搏鬥其實十分激烈；而當普世價值觀與民族情結發生衝突的時候，最後往往是民族情結佔了上風。

　榮毅仁身上的洋氣和他的民族情結，就是這樣天衣無縫地成為了一個有機結合體。榮毅仁的父親榮德生一九四九年說過兩句話，一是「我沒有做虧心事，為什麼要走？」二是「共產黨來了，總不會比國民黨更壞吧！」這種民族情結，後來不但在榮毅仁身上得到繼承，而且榮毅仁還將之發揚光大，最後成就了海外所稱的「紅色資本家」。

　當然，一九四九年以後，與所有的民族資本家一樣，榮氏家族也經歷了風風雨雨，用海外媒體的話來說就是，一九五六年榮毅仁「將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交給了新政權」。其後，中國一代民族資產階級經歷了悲歡離合的種種酸甜苦辣，其間的心路歷程不是親身經歷，恐怕很難有深刻體會。

　榮毅仁一九四九年勇敢地留下來，以及他一九五六年將「龐大的商業帝國」交給國家，一如他一九七九年以後再次勇敢地走出來，為國家的改革開放而不遺餘力地在國際上奔走，其背後都是上世紀中國民族企業家和知識分子身上那種極其可貴的民族情結。

愛國心與重塑商業道德

　榮毅仁的境界和遺風，對今天的民營企業家無疑有著許多深刻的啟示意義。對今天的民營企業家來說，其實有多重境界可以追求：最高的境界當然是為國為民，退而求其次當然是首先以盈利為目的（這是任何一個商業機構的首要任務），但同時也具有回饋社會和國家的良知和意願；第三，如果上述兩重境界都做不到，那麼就以規規矩矩做人，老老實實做生意為基本宗旨。

　遺憾的是，上述三種境界中，即便能做到第三者的人，在今天的商界似乎也不是太多。因此，紀念榮毅仁，重塑商業道德，似乎已經是一個十分急迫的問題了。（文匯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