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09] 流感、禽流感、禽人感

■張志剛　資深評論員

　目前，有關方面在宣傳防範禽流感疫情時，刻意誇大疫情的嚴重性，並將流感、禽流感、禽人感混為一談。這種做法，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喚起大眾警覺，但是，宣傳過分了，就容易造成「狼來了」的負面效應。

　現在有關禽流感的討論，已經到達混亂不堪的情況。把起碼三樣疫情，流感、禽流感、禽流感人傳人交叉使用，構成一幅錯亂的圖像。

本港面對的風險並不大

　流感、禽流感、禽流感人傳人是三種不同的疫症，必須分開討論。在歐亞兩洲廣泛流傳的禽流感，對野生雀鳥、候鳥和一些人類飼養的家禽造成一定的死亡，但基本上是局限於禽鳥方面。有人類因為經直接接觸染病禽鳥或進食未經煮熟的染病雞隻而染上禽流感，但為數甚少。九七年至今有關H5N1禽流感的爆發，只有六十餘人死亡。這大概就是禽流感的現況。如果疫情維持著這個模式，香港面對的風險其實不是很大。首先香港從事家禽飼養和販賣的人不算多，而且多年來已發展出一套防疫機制。對上一次橫掃亞洲的禽流感，香港無論市民和家禽都無染病。面對四周擴散的疫情，香港只須按本子辦事，再加強一些對市民的宣傳，尤其要針對酒店食肆，不要售賣未完全煮熟的雞肉及生雞蛋，再加強雞場和雞檔的消毒，關注雞隻入口地方的疫情並加以管制，香港有可能再次免疫，就算不幸受感染，也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禽流感人傳人仍是假設

　現時爆發的恐慌，其實是假設禽流感最終會演變成為人傳人的疫症，禽流感在人體內經過變種，可以像普通人類感冒病毒經空氣傳播，人類缺乏抵抗力而造成死亡率特高的疫症大災難。這種疫情至今仍是假設，科學家也無法確實預測這種變種禽流感真的會發生，以及幾時會發生。如果真的出現，這其實已是新的病毒，我姑且把這禽流感人傳人簡稱為禽人感以資識別。

　現時的討論，很容易把兩者交叉使用，禽流感的疫情廣泛散播，再搭上禽人感未曾出現後的災難結果，但人類發病死亡不多，禽人感未曾出現。但有大災難的死亡率，交叉之下，便得出世紀瘟疫即將爆發的結果。

　有人把一九一八年爆發的西班牙流感列入禽流感人傳人的一種，首先這是未經證實，而且近百年前疫情的散播途徑也很難有系統地追究，有傳染病專家也推測，就算近年的病毒有禽鳥的基因成分，但也不一定由禽鳥直接傳人。當年剛值一次世界大戰，行軍時往往帶同大批禽畜以作軍糧，有可能是病毒由禽鳥傳給豬隻，在豬體內再經變種，因豬隻基因和人類較為接近，所以再傳給人類，往後便經人禽傳播。

　不同的推論都是推測，也是充滿假設，但當年西班牙流感的背景確實是戰爭，而西班牙流感的發生源頭還是一個謎，以此和現時仍然局限在禽鳥傳播的流感拉上直接的關係是非常武斷的。

過分誇大疫情效果適得其反

　在禽流感和禽人感兩者交叉討論時，港大的袁國勇教授又作驚人之語，他分析過去百年三次大流感的爆發，最長相距39年，現時距離上次大流感爆發已有37年，故此下次大流感爆發將不會很遠，這一下警告，把已作驚弓之鳥的香港人再嚇一跳，本來已經把禽流感的傳播情況和禽人感可能導致的災難後果拉上直接關係，袁國勇一嚇，就把一般的流行性感冒也加進去，讓一般市民以為，這災難極可能在兩年後發生，流感、禽流感、禽人感的關係拉得亂七八糟！

　袁國勇教授口中所講的68年大流感，確實有多少人死亡已不可考，但我翻查了60年代的死亡人數，68年的死亡人數有19444人，比67年還少了890人，69年的死亡人數更少，只有19256人，以一般常識去演繹這些死亡人數數字，68年的大流感也不見得是殺人無數的大瘟疫吧！

　過分炒作疫情會導致社會不安，但還會有正面效果，就是大眾都提高警覺，人人多走一步，對防疫有些積極的效果，但過分動員群眾，而不去科學理性地評估疫情，也只會產生「狼來了」的後果，炒作得三幾次，這種動員和警覺會失去效用，人會靜靜等待真正的一次狼來了。 （本欄每周三刊出 ）（文匯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