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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26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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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6] 百家廊:作家通病與脫貧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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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特.史考特(Sir Walter Scott)作品豐富,屬多產作家。 網上圖片

施友朋

 網上有作家教人要過「有尊嚴的寫作生活」,他說:是我們不懂得把寫作熱忱撥一點到理財功課上的緣故。因為我們太過於專注在爬格子(期望自己會成為百萬暢銷作家?得諾貝爾獎?),而忽略或不屑於名喚「理財」的世俗事務……眼巴巴看那些企業家上流人士市儈商人坐擁豪宅名車偶爾買買動輒上萬元的衣飾保養品聊作消遣,我們只有搬出阿Q式的酸葡萄嘲諷來自娛自療,然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自己的荷包還是瘦得可憐……

寫作如投資?

 這位有心人認為:首先我們必須重視,重視理財。在這方面,我不是專家,所以我會去請教專家,專家告訴我,理財的第一步就是開源節流,也就是讓負債減少,讓儲蓄增加。

 媽的,我看了曹仁超的「投資日記」二十多年,至今依然窮光蛋一名;說實在,叫一個賭徒節制,叫一個勉可收支平衡的人「讓儲蓄增加」,這不成了廢話?這好比勸人讀書,有點勸人信教的味道。苦口婆心,未必有效。讀書有用?不學而成功的人太多了,讀書的用處比天堂還要渺茫,有人連上天堂都不情願,要請他們讀書,談何容易?儲蓄有用?太多暴發的例子,我們有太多的博彩,有人連申請公援都嫌手續繁複,要請他們儲蓄,太難了吧!

 《大傳》說:人生實難,大道多歧。

 美醜命生成,半點不由人。我相信「歌神」唱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提起「有尊嚴的寫作生活」,倒使我想起蘇格蘭作家華特.史考特(Sir Walter Scott, 1771-1832),此君的作品琳瑯滿目,有詩、小說、傳記、評論、翻譯等,乃英國浪漫主義運動的要角。一八二六年,史考特五十五歲時陷入財務危機,負債逾十二萬英鎊,但他並未選擇輕鬆的宣告破產一途,盡其餘生奮力寫作還債。屈指一算,他趴在桌上寫寫寫,被迫快速生產稿件,不管想不想寫,不理寫出的東西是好是壞(一如我只想騙幾文稿費趕著去下注並幻想從此改變一生),這段「筆奴」的日子,足足有六年!活了六十一歲的史考特,可憐要在他死後十五年,債務終於藉由出售作品著作權而償清。

 如此「稿奴」,你說他是不是有尊嚴的寫作?無論如何,我要向他脫帽致敬!

 與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擦身而過的加拿大首席作家瑪格莉特.愛特伍(Margaret Atwood, 1939-)一再進入最後候選人名單,足以證明其才華受到國際肯定,到目前為止,愛特伍是極少數兩度獲得加拿大最高文學榮譽的總督獎的作家之一。自一九七三年起,她先後獲得十六所美加著名大學頒贈榮譽學位。

作家腦子不裝錢

 瑪格莉特.愛特伍可說是靠寫作贏盡「作家的尊嚴」,她一早便深明:寫書能賺大錢的人,才有機會寫下一本。當她十六歲發現自己是個作家時,腦袋裡完全沒想到錢的事,但不久之後錢就成了最重要的考量。到了十七、十八、十九歲,愛特伍說:我漸漸了解情況,也就更加焦慮。我要靠甚麼過活?我的父母艱苦熬過經濟大蕭條,他們教養出來的我是個—用現在流行的說法是—在財務方面很負責的人,成人後必須自己養活自己。

 愛特伍的《與死者協商》(麥田出版)是本值得作家一看的過癮好書,作者的務實與幽默,常令人會心,她說:為了要活命,你至少得有一點阿堵物——最好是繼承遺產,因為這樣你就不用四處為五斗米折腰,斯文掃地。但如果你是為了賺錢而寫,甚至單是被人認為你有這麼做,就足以讓你變成妓女那一級的人物。

寫作就是冒險

 《與死者協商》這本作家談寫作的書,寫得情真意揚。作者說得爽直乾脆:寫作就是冒險,而惟有藉由冒險我們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在混亂中建立秩序。為了寓教於樂。為了讓自己高興。為了表達自我。為了美好地表達自我。為了創造出完美的藝術品。為了懲惡揚善,或者—套用站在薩德侯爵那一邊的反諷說法—正好相反。為了反映自然。為了反映讀者。為了描繪社會及其惡。為了表達大眾未獲表達的生活。為了替至今未有名字的事物命名。為了護衛人性精神、正直與榮譽。為了對死亡做鬼臉。為了賺錢,讓我的小孩有鞋穿。為了賺錢,讓我能看不起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

 作家要寫作的道理千條萬縷,沒有人比愛特伍更了解「作家」的「特質」,她說:沒有人比作家更恨作家—對作家之為個人以及之為典型,最惡毒、最鄙夷的描繪都出現在作家寫的書裡。也沒有人比作家更愛作家—自大狂和偏執妄都是作家攬鏡自照的心境。

 只要稍沾染點「文化氣息」的寫作人,對愛特伍言精意簡的「解讀」,必定會心領神會。作家最痛恨的,無疑是一些「作家」斗膽敢把自己幼稚的文字遊戲稱為「藝術」。

從一杯「咖啡」脫貧

 身為作家,最切身的事恐怕是「脫貧」,辜振豐舉了一個實例:一進書店,最快樂的事,莫過於突然發現一本精彩的小說,尤其是那種突發奇想的內容。去年發現大衛.里斯(David Liss)的小說《咖啡商人》,一看書名,就覺得很有趣,接著更發現日譯本也在年底上市,譯名則改為《咖啡相場》。作者在攻讀博士時,一度為了生活而刷爆卡,某日閱讀布勞岱《資本主義的歷史》,發現十八世紀的經濟發展讓砂糖、巧克力、咖啡變成熱門商品,於是從中得到靈感。他本來慣於操作論述語言,但一開始動筆,則變成小說語言。書一上市,則變成暢銷書,版稅收入還不錯,同時也解決卡債的問題。

 看來,寫小說確比寫詩及雜文讓人更充滿希望。

 出身於沙皇時代的納博可夫,因革命而流亡歐洲,一九四○年經由朋友推薦,到了美國教書,課餘不但要教網球,還要研究蝴蝶標本以補貼家用,但他始終沒有忘記小說,等到《羅莉泰》一上市,大賣特賣。納博可夫於是辭去康乃爾大學教職,最後定居瑞士一家豪華大飯店,整天享受湖光山色。

 吾友黃銳教授,除了精研「三及第」外,偶爾露一手,寫一、兩則極短篇及誌異怪談,令人拍手稱善!看來,他老兄若全心盡力創作小說,不出一年,可以宴請我這個窮作家連吃一星期「阿一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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