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17] 古典瞬間：鐘鳴鼎食之家的沒落
雙 木
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出身於一個封建大地主、大官僚的家庭裡，自清初到曹雪芹一代，已是一個「百年望族」。但是，胤禛（雍正）上台以後，曹家一天天走下坡路，終於在雍正五年（一七二七年）十二月被抄家，宣告了這個「詩書簪纓之族」、「鐘鳴鼎食之家」的結束。
虧空擴大 貴賣賤報
曹家衰敗的原因，清朝皇檔的記載是因經濟問題造成曹頫被抄家。
最為人們熟知的是曹頫虧空了織造款項。曹禺病故後，曹頫承繼了江寧織造一職，對曹禺留下的一筆虧空，他不但沒設法填補，而且使虧空越來越大。而雍正帝對虧空織造款的曹頫，不像康熙帝對曹寅、曹禺虧空織造款那樣，多方設法給以寬容和庇護，而是嚴加懲處。除令分三年還清虧空款外，並將曹頫交怡親王監督管教。
其二是貴賣賤報，從中舞弊。康熙六十年（1721年）四月十二日，內務府將庫存六種人參交曹頫等人帶到江南售賣。到雍正元年（1723年）七月，曹頫等將售參銀𠕇全部上交江南布政司庫。內務府於雍正二年閏四月二十六日，奏報曹頫已將售參銀𠕇全部交清並上報所售六種人參價格時，雍正帝感到曹頫售參價過低，詢問內務府說：「人參在南省售賣，價錢為何如此賤？早年售價如何？」內務府總管來保立即回奏曹頫歷年在江南售參價格，並說：「三織造售參之價，比（康熙）五十三年、五十四年、六十一年均少。」雍正帝頓時勃然大怒，並說：「人參在京時人皆爭購，南省價貴，且係彼等取出後陸續出售者，理應比此地多得價銀。看來反而比此地少者，顯有隱瞞情形。」經過複查，曹頫果然從中舞弊。
被批「行為不端」
一年半以後，又查出江寧所織之綢緞，摻用生絲，以劣充優，將綢緞織得粗糙而輕薄。按照律例：凡織緞粗糙輕薄者，應笞五十。因此，曹頫被處罰俸一年並補賠粗而量輕之綢緞，以示懲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個月後，又發生雍正帝所穿石青褂褪色事，一查之下，又是曹頫所轄的江寧織造產品，曹頫再一次受到罰俸一年的處分。
雍正五年十一月，山東巡撫賽楞額，向雍正帝告發曹頫說：「杭州三處織造運送龍衣，經過長清縣等處，於勘合處，多索夫馬、程儀、騾價等項銀𠕇，請旨禁革。」雍正帝看了大為惱怒，於十二月初四日諭旨云：「朕屢降諭旨，苛索繁費，苦累驛站，甚屬可惡！織造人員既在山東如此需索，其他經過地方，自必照此應付。」嚴審結果是曹頫雁過拔毛，敲詐勒索，如數賠銀四百四十三𠕇二錢。
短短四年時間，連續發生這些事件，同時，曹頫織造款項虧空長期又未能清還。在隋赫德給雍正帝的奏摺中，就曾報告曹頫「除在機緞紗外，尚虧空雍正五年上用，官用緞紗並戶部緞匹等項銀三萬一千餘𠕇。」正是因為上述種種違法行為，雍正帝即以「江寧織造曹頫，行為不端，織造款項，虧空甚多」為由，撤了曹頫的職，抄了他的家。曹頫被抄家，或許還有其他政治原因，那都包含在「行為不端」四字中了。
敲不開雍正的後門
曹頫在織造任上為取悅於雍正帝，經常不斷地奉獻珍貴文物和名貴食品，卻每每碰上一鼻子灰。雍正帝在進物單上不斷硃批，如「用不著的東西，再不必進」，如「此種徒費事，朕甚嫌」等等。
曹頫在每次事發以後，總要上摺誠懇檢討一番，如「竊念奴才自負重罪，碎首無辭，蒙天恩如此保全，實出望外，奴才實係再生之人，惟有感泣待罪，一切置之度外，在所不顧，以無負萬歲開恩矜全之至意。」雍正帝的硃批是：「只要心口相應，若果能如此，大造化了！」表明胤禛不輕信口頭保證，看的是實際行動，要的是表裡一致。
曹頫也曾走門路，托人說情，但雍正帝對此更為反感，對曹頫教訓道：「你若作不法，憑誰不能與你作福。不要亂跑門路，瞎費心思力量買禍受」。
雍正帝胤禛在位時大興文字獄，戮殺無辜，名聲很不好。但在處理曹頫案件過程中的所言所行，不失其英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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