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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7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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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胡風冠華各自飛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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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風與夫人梅志三十年代的合影。

李國濤

 《文匯讀書週報》(二○○五.十二.十六)轉載魏邦良《胡風與喬冠華》,述說了一個據說是「鮮為人知的故事」。

 胡風與喬冠華在一九四三年在重慶時已是好友。那時一起寫文,譯文,辦刊,交談,以至於無話不談。文章說,「甚至到了心心相印的程度」。胡風自己在回憶錄裡也「充滿溫情」地說到這些。他特別說,「在反教條主義這個問題上特別有共鳴。」後來,又增加了陳家康,成為三個好友,談論理論問題。到了一九四八年,胡風的理論問題受到批判,喬冠華當時已在香港,就寫文章批起胡風。那場對胡風的批判,現在真相已明,不必在此多說。喬冠華在《臨終前身世自述》中說,他的那些批判文章,是得到延安的有些領導同志的肯定的,他似乎很自慰。但按胡風夫人梅志的說法,就是:「他不過是借胡風來洗了手」。這也罷了。等到一九六六年二月,胡風早已成了階下囚,重犯。胡風曾寫信給他,信較長,最後幾句是:「現已受命即日遠戍(即要求略緩時日亦似不可能),想到後會無期,前塵種種,對你應感謝的,對你應請責的,不斷地襲上心頭。……就請以言不盡意,語無倫次見諒吧。」這信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請喬冠華為他作一點努力,照料一下,哪怕緩幾日行程也好。當時關於胡風的事,也是不好辦。能辦不能辦當然也不能勉強。但喬冠華將此信轉給章漢夫、姬鵬飛和周揚,文曰:「此人已不可救藥,不便再理會他了。」這樣的話,現在讀來,令人心寒。一點人情都沒有了,只有官腔。可是後來,在四人幫的政治風雲之後,喬冠華被審查,也落到當年胡風的地步。他要向當時的中央解釋他的一切,「要求過去幾乎天天或經常見面的領導至少能聽一次他的陳述時,竟也被拒絕了。」也有「不可救藥」的話意。魏邦良的文章說,「希望別人怎樣對待自己,就應該怎樣對待別人。」這道理也對。但是我以為,這樣的事情令我們思考的還遠不只如何交友這些事。

 我想到魯迅《華蓋集》裡《這個與那個》裡的一句話:「中國一向就……少有敢撫哭叛徒的弔客。」魯迅後來在《答有恆先生》文中,又重提此語,可見對此現象極為痛心。說的是,一個人因為言行不為當世所容,被殺被害。於是世人皆曰可殺,說他罪有應得。沒有一個舊友敢前去吊他,哭他一場。當然「少有」不是沒有。比如杜甫就說過李白,「世人皆欲殺,我獨憐其才」。他這還是一句詩,遠在天涯。真到法場上去收屍,真地撫屍大哭的,或大喊其冤的,也不是沒有,少。多數人都是跟著罵。這其實是一個不好的社會風氣。至少這是不利於社會成員的獨立思考和表達——錯的也罷。

 除此以外,我想,這種事情多是發生在舊友間社會地位變化之後。我讀李輝《風景已遠去》,文中記載夏衍與周揚的關係,是從夏衍口中說的。從三十年代在上海他們就是好朋友。當時他們都是小伙子,風華正茂,一起工作,一起跳舞玩笑。解放以後再見面,周揚是中宣部的副部長,於是他們之間沒有了友情。夏衍說:「他真正可以開玩笑的朋友也沒有。」夏衍如此論周揚。那麼別人怎麼論夏衍?徐遲《我悼念的人》寫到夏衍。他們在三十年代的上海、香港,在四十年代的桂林、重慶,接觸很多,交情很深。夏衍就很喜同徐遲開玩笑。徐遲記起他們在香港坐咖啡廳時的事,「他老是開我玩笑,說我長得像那個英國首相張伯倫。」在重慶,「他又給我換了個諢名說我的一身骨瘦如柴,很像一隻螳螂。說了幾次以後,我就用了一個「唐郎」來作為筆名了。」但是解放以後,夏衍是文化部副部長:「見面的機會也很多。較多的機會交談,而談話反而稀少了一些,就是許多話反而不大好說了。在一些會場上經常碰到,緊張感與歲月俱增,鬆弛感卻已不知去向了。」徐遲為此感到「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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