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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某中文報副刊有篇文章,作者提及她「香港七十八歲的老父病倒,自己身為兒女,不能在病榻前侍候,難免感到內疚;於是馬上找出護照,隨時準備回港……可是想到自己身在異地,很難無了期放下工作和那邊的家庭,甚麼時候適宜回去?甚麼時候可以回來?這個孝順女兒,就是費煞思量。」
作者所以找出護照作好隨時回港的準備,她的孝心,大概僅止於等到接到老父臨終消息時,才動身回港看他最後一面;直接點說,躺在病床的親人還有一口氣,她都不會回港探望。
盤算甚麼時間去返最適宜,言下之意好像擔心一旦回去,親人平安無恙,自己就「白」去一趟,浪費了機票和時間。
這種心態,一般人都有。筆者認識一個初出道的小妹妹,經常需要離港外出公幹,就是平日放假回家的日子,等閒也不會回家陪家人吃一頓飯,甚至多談幾句話;每次回家,要不是手機不停打出打入,就是鞋子還沒有除下來,就急著應酬下一個約會。
她是獨生女兒,出身於單親家庭,是超齡母親的命根子,她母親平日看著她已經甜入心脾,偏偏就是跟寶貝女兒多見幾十分鐘的機會都不容易,終於有天在她外出公幹時,老母親心臟病發,女兒趕回港時,已看不到她最後一面,小妹妹哭得淒涼,這哭,就哭在見不到「最後一面」。
其實她總是不知道,她只錯在母親健在時,不好好跟她多見面,多談天,不好好珍惜她存在的日子;平日不珍惜,就是見到彌留時最後一面,親人迷迷矇矇,也已失去一半知覺,怎比得上她活著時的膝下談心,如果平日能夠樂聚天倫,見不到最後一面,也不是什麼憾事。最後一面,應該是最後美好的一面,反而不是彌留的一刻。反之,平日不好好珍惜身邊的親人,到她彌留的一刻看著她離去,心理上過得去,也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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