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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治
去日本旅遊，不能不去京都。京都是日本的古都和文化搖籃，名勝古𤂌數量居全國之冠。正因此，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軍選擇投放原子彈的目標時，它被排除在外而逃脫灰飛煙滅的命運。如今，京都有三十八處古代建築被定為「國寶」，其中十四處還被聯合國評為「世界文化遺產」，成了環宇著名的旅遊城市。
去京都旅遊，不能不去清水寺。清水寺是日本最古老的寺院之一，據傳是唐代名僧玄奘的第一個日本弟子——慈恩和尚始建的，由於建築極有特色而被列入「世遺」。身處其中，才體會到它文化內涵的豐厚。
這座古寺位於市東音羽山上，三條頗為崎嶇石鰂路通抵山門。它們可非同一般：走產寧鰂，據說可以保佑婦女平安生產；走三年鰂要加倍小心，據說如果中途摔倒，三年內會有生命危險；清水鰂人氣最旺，間間小店擠擁於「鰂」的兩側，富有當地特色的工藝品和食品琳琅滿目，引得遊人情不自禁地「破財」。
清水寺始建於公元七八九年，曾經歷幾次火劫，一六三三年由幕府將軍德川家光重修，面貌一直保持至今。具有中國傳統風味、屹立於懸崖邊的正殿，是全木建構，連那翹角複式殿頂也用樹皮蓋成，真是匠心獨運！由於時間久遠，頂蓋、椽檁、板壁、樑柱、門窗都灰黑了，缺少華麗的色彩，卻令人感到神秘、肅穆。內間供奉千手觀音，三十三年才向眾展露一次；下一次是二○三三年，筆者無緣矣！
正殿外，連著一個俗稱「歌舞台」的大平台，是祭祀歌舞的場地。百多根巨木縱橫相撐，將它從谷底凌空托起，中間沒有一顆釘子。這些巨木經受幾百年風霜雨雪的折騰，容顏都已蒼老，但仍巋然不動。倚著欄杆下瞰深谷，令人不由心悸，日本家喻戶曉的成語「抱著從清水寺舞台跳下去的決心」（意即破釜沉舟，決不回顧）就是由此引發出來。它也成了聞名全國的「自殺勝地」，這就與建台的本意大相逕庭了。但有關資料說，江戶時代這裡共發生二百三十四起自殺事件，生還率卻高達百分之八十五，這是否由於觀音大士慈悲？
在陰森的「自殺勝地」南側山崖邊，卻別有境界。日本十大名泉之一的音羽瀑布從小亭檐下分三股瀉出，據說分別代表金錢、智慧和健康，然而每人只能接飲其中兩股，否則會惹來厄運。這段神奇傳說很有哲理性，說明大自然雖滿懷仁愛，卻反對貪婪。望著這三股嘩嘩飛濺的泉水，我也不禁怦然心動，但想到自己不過是天涯過客而已，何必沾異邦之福？所以沒有加進熙熙攘攘的接飲隊伍。
正殿北側的小丘又有一番風景。上設供奉「良緣之神」的神社，每天都吸引無數年輕男女特別是年輕女子到來參拜。社中的戀愛占卜石緊繫著癡男癡女的神魂，相傳閉著眼睛朝向石頭走，假若能準確地走到它的跟前婚姻就如願以償，走偏了就有波折。筆者打量這塊貌不驚人的石頭的時候，有一個姑娘在旁邊嘆息，她定是走偏了。
清水寺還是觀賞紅葉的名地，每到深秋，層林盡染，漫山紅遍，至為壯觀；可惜這時已是冬季，樹葉都已飄零。但這也有好處——能見度高了，京都市區歷歷在目。京都是仿照我國唐代長安和洛陽來建造的，至今仍保持著原來的格局，東西走向的街道依然沿用「一條」、「二條」等中國古式街名。因此，作為唐人後裔的筆者，自然對這座古城投以青眼，眺望之際，依稀感到裊裊「唐風」不停地湧進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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