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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1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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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土斯人:牽掛巴金先生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4-11]

王聖思

 巴金在《上海日記》中記載: 一九六六年四月二日晚上「八點後,辛笛來(他後天去北京開會),同看《智取威虎山》。」 (《上海日記》《巴金全集》第二十六卷第四十二頁,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九四)四日辛笛去北京開會,還是為他在工業部門分管啤酒花的事,在北京他還參觀了全國農業展覽會,並繞道去天津老家看望他的長兄馨逸和四弟辛谷。回滬後,四月二十四日他與文綺一起去探望巴金,五月十三日他與巴金同去文藝會堂買書,五月二十八日他又去看望巴金;八月七日,這也許是辛笛在「文革」前期最後一次去巴金那裡 (見《巴金全集》第二十六卷第五十、五十八、六十三、一百零八頁。)

 在這段時期裡國家大事不斷,五月十六日報上就發表了《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簡稱「五.一六」通知,「文化大革命」以最正規的方式從上而下地展開。開始學校是運動的重點,工作組開進了大學,不少人以為又要進行一次反「右」運動。但毛澤東認為,群眾還沒有發動起來,還沒有形成轟轟烈烈的氣勢,八月五日,毛澤東親自揮毫寫下《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於是「毛主席揮手我前進」,整個中國都被捲入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政治大風暴中。

 其後,被打成十大反動學術權威中就有辛笛所熟悉的巴金和徐森玉,看到他倆的名字被打著叉叉的橫幅從國際飯店頂層一直掛下來,知道老友和老丈的日子不好過了。辛笛心裡惦念著巴金,想去看他,又不敢去。在聖珊的陪同下,曾在武康路巴金的住所附近徘徊,希望能見到老友;同時作好準備,萬一碰到無理查問,聖珊就說是找她的同學。但始終未能碰到巴老。直到後來從幹校回來,他又獨自去武康路,一次實在忍不住就去敲門,正好是巴金的九妹瓊如開的門,一見是辛笛,又驚又喜,馬上說:「你怎麼敢……」「我實在惦念巴老啊!」 「四哥還可以,你快走吧!」回憶這段往事時,我們稱為「九姑媽」的瓊如感慨地說:「這就是朋友,就是好!」

 寒冷遮不斷春的路,冰封之下必有暗流湧動,新的希望終於在一九七六年十月破冰而出。辛笛在街上看到一則大字報《快訊》,按捺不住興奮,匆匆趕到巴金家報喜,於是又有了這一幕:

 在離周恩來去世還不過九個月,正在巴金感到絕望的時候,忽然天翻地覆、乾坤扭轉的時刻來到了,那是個靜靜的日午,巴金正坐在籐椅上閉眼小歇,詩人、老友王辛笛忽然匆匆趕來,顯出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興奮神情,對巴金說道:「外邊的大字報看到嗎?」

 ……他在淮海中路看到不知什麼人張貼的「四人幫」垮台的《快訊》,興奮得心跳步快,終於放膽來向老友報喜。巴金和辛笛一樣,做夢也不曾想到就這麼乾脆:一舉粉碎「四人幫」!午晌困意頃刻去到九霄雲外。

 「真有其事,太好了!」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笑意。

(徐開壘《巴金傳》續卷 上海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四)

 小道消息很快就被大道新聞所證實,從來沒有過的舒暢,從來沒有過的歡欣,為慶賀這個好消息,京滬等地一時酒被賣空,活著的人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詩人辛笛文革軼事之十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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