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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巧俊
一直以來,在我心中都是一片淨土的農村,眼下的污染程度甚至要超過城市,不斷在惡化的生存環境,使農民的健康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記得一位讀者對當前農村環境污染的看法,字裡行間透著同樣的深深困擾和憂慮:「這條河曾是我生長的『搖籃』,現在它已面目全非,再沒資格被稱為一條河。而故鄉,也成了我不敢相識的故鄉。」
工業污染食水河
河南省南陽市的唐河和白河,流經湖北省襄樊市並匯成唐白河注入漢江。近十年來,唐白河流域工業污染嚴重,致使部分村莊癌症高發。翟灣村在當地被稱為「癌症村」,其癌症發病率超過全國平均水平八十倍。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以前,村民們直接從白河挑水吃,但後來由於白河水對潛層地表水的滲透,連村民自己打的淺井中也檢測出含有致癌物質。村民翟彥新說:「家裡自己打的井水連洗衣服都不行,更不能洗澡,皮膚會起紅疹子。」(二○○六年五月十五日新華網)
就是這樣一個「癌症村」,政府投資了一百二十八萬元建成深井供水工程,近三百萬元幫助該村修路。但仍然無法改變這個村的面貌,村委會主任翟金漢說:「我們的村以前是種菜基地,現在別人都不要我們的菜。路修好了,方便菜運出去,但河水污染不治,菜還是賣不掉。」翟金漢說,花好幾百萬元還沒有解決好一個村的問題,污染不治,沿河受到污染威脅的三十二個村莊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魚米之鄉 居民待救
翻開報紙,常看到刺痛心靈的字眼:「癌症村」。《健康時報》刊登了天津市北辰區西堤頭鎮劉快莊村和西堤頭村兩個「癌症村」的報道,西堤頭村這五年死於癌症的約有近三百人,已患癌症但還活著的有六十至八十人,而劉快莊村死於癌症的在一百五十人以上。上個月,新華社還報道了廣東省翁源縣上壩村這個「癌症村」,曾是一個水草豐美的魚米之鄉,當地民間曾有歌謠流傳:有女要嫁江河村,不愁吃來不愁穿。可如今,上壩村卻成了遠近聞名的癌症村、貧困村。村幹部說這已是今年來第六個死於癌症的人了,而且目前又有幾個人陸續被診斷出患了癌症,還有三個在等待死亡。
由此我還想起了中央電視台《新聞調查》曾播放的《河流與村莊》。河南省沈丘縣周營鄉這個美麗的村莊大約從十幾年前開始就逐漸被癌症的陰影所籠罩。這個村是個以癌症多而聞名遐邇的,今年就新增了十七個癌症病人,其中八人已經死亡。癌症死亡年齡大多為五十歲左右,最小的只有一歲。該村的殘疾及其他疑難病症也很多,村裡失明、聾啞、四肢殘疾的有四十一人。
在之前,我還看到了陝西省華縣龍嶺村、江蘇省無錫廣益鎮廣豐村、鹽城阜寧洋橋村、新疆呼圖壁縣亂山子村、河南浚縣北老觀嘴村等「癌症村」的報道,這些「癌症村」的罪魁禍首無不是環境惡化、污染所造成的。
「癌症村」,一個如幽靈般的名字。由於環境惡化導致癌症病人猛增,一九九一年至二○○○年,我國農村居民中死亡率上升了百分之十一點三。其中,尤以肺癌的上升最為迅速,上升了百分之四十七點七三,肝癌上升了百分之十七點一二,都遠遠高於城市上升的比例。
看病昂貴 無力搬遷
在淮河兩岸流傳著這麼一首歌謠:「五十年代淘米洗菜,六十年代洗衣灌溉,七十年代水質變壞,八十年代魚蝦絕代,九十年代拉稀生癌」。 淮河十年治污,國家已經投入了六百多億元,一九九七年國家環保部門要求沿淮企業排污達標,二○○○年零點行動要求實現淮河水質整體變清,上游沙穎河沿岸的企業通過了達標,沙穎河水也曾一度變清。但是它好景不長啊,馬上這個事一過,水又污染起來了。十年治淮變為一場夢,中國經濟發展的這種困境留給我們的將是什麼……
一個個原本寧靜美麗的村莊為什麼會一反常態連年不斷出現那麼多不正常的疾患、癌症和死亡?「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然而我們更多的感慨是村民對癌症和死亡的麻木。「 有錢錢頂著,沒錢命頂著」,村民們已經習慣了惡化的環境,習慣了癌症,習慣了死亡,難道他們不傷痛於親人的亡故?不悲哀於無端的災難?但不習慣又能怎樣?他們沒有舉家遷走的能力,更無力戰勝癌症這個病魔,忍耐、麻木與冷漠或許是處在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弱者聊以自慰的最後辦法。
不可否定農村缺醫少藥,藥費昂貴,農民看不起病的事實。但真正的原因並非這些。按理生活水平提高了,醫療技術發展了,人們的健康也應相應地提高,可事實卻與之恰恰相反。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為部分地區農村的環境日益惡化,環境污染早已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地區的經濟在發展,流域的城市在擴大,下游的最貧困的農村卻在承受著污染最大的災難,也承受著經濟發展、城市擴張最慘烈的代價。以犧牲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發展,是許多發達國家曾經走過的老路,然而這個教訓並沒有給我們敲響警鐘。一些地方官員只顧眼前的經濟收益以彰顯政績,至今還在引進那些污染環境的項目,使一些山青水秀的村鎮成了「污染村」、「癌症村」。
「家鄉的月是否如初光潔 ,稻穗是否依舊飄香?」人們不禁要問,綠樹掩映、清水環繞的村莊哪裡去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我們還在重蹈先污染後治理的覆轍?
明天探討:淘汰高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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