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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30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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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望診與面相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6-30]

潘國森

 「方伎二字始於漢。其在唐時,醫、卜、星、相諸流皆入焉。惟醫之為學科,實未可與卜、星、相之迷惑社會者同日而語也。」

徐珂《清稗類鈔.方伎》

 醫卜星相皆為易學旁支,唯是自漢代以來,醫學一道無有不宗法於《黃帝內經》,再加上歷代醫家都不藏私,大多將行醫心得和診治醫案公之於世,用現代的說法是「透明度」甚高。而卜、星、相諸流則因為各師各法,真偽相混、良莠不齊,便容易被人利用來「迷惑社會」。

 中國的面相學到了漢代已高度發展,由觀察人面部形態神色可以得知其人的健康狀況,當與中醫四診中的望診同出一源,至於後來發展到由面相預知窮通得失,中間必然經過多代人的努力,方能從經驗中歸納出許多法則。

 單憑望診而知病人必死,最著名的例子是先秦名醫扁鵲相齊桓侯的故事(載於《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扁鵲單憑看齊桓侯的氣色而不用切脈,就知病情由腠理(指肌膚)入血脈、腸胃、骨髓,真的神乎其技!桓侯自以為身體健康,不聽扁鵲的忠告,前後不到一個月便一命嗚呼。

 十多年前香港有一位被判重刑的江湖豪客以患了末期癌症為理由申請提前出獄,有「異能人士」乘時聲稱可以隔著牆壁發功為豪客治病云云。事後分析,可能這位投機取巧、以「特異功能」來「迷惑社會」的高人或以為豪客重病又是另一起監犯與醫生勾結的騙局吧!

 原來香港過去試過有不少身陷囹圄的名人聲稱患絕症將不久於人世而申請假釋,並得註冊醫生簽字證明,結果重獲自由之後卻「奇蹟」地康復,得以安享晚年。但是這一回卻事與願違,那位江湖豪客真的有病,特異功能也救他不得,出獄後不足一個月便逝世。至於豪客的遺屬與「異能人士」的糾紛如何了結則不得而知。

 其實這一回不必扁鵲復生,也可以輕易「診斷」得出豪客命不久矣,用的是「聞診」。豪客出獄之時有傳媒追訪,簡單回答了幾句,一開口就聽得出已經屬於廣東俗語所謂的「破金」,即是聲音嘶啞。

 中醫稱之為「金破不鳴」,肺主氣屬金,金破不鳴即是肺氣嚴重虛弱,如到了豪客當時那個地步已經非常嚴重,顯示肺氣衰絕。

 古代有名的面相家,常常可以由面相預告當事人死期,似乎遠遠超越了中醫診斷的水平,亦不必如扁鵲那樣要「追蹤」齊桓侯病況的發展。《三國志.魏志.方技傳》記載朱建平的相術,他算出曹丕和夏侯威分別在虛齡四十和四十九那年有厄,如果過得這關,分別有八十和七十歲命,結果兩人都過不了關。如朱建平的相術,若求諸今日,恐怕沒有人能夠有這個水平。

 有一點卻惹人遐想,究竟朱建平是否確知曹丕和夏侯威的死期而敷衍他們?所謂「厄」有甚麼方法過得關?這恐怕是古往今來所有「善男信女」要問的一個大問題。

 故事中最有「教育意義」的卻是朱建平也有相錯的時候,他說王肅(王朗之子,羅貫中安排王朗給諸葛亮罵死)壽過七十,位至三公。結果王肅在六十二歲時病重,其妻問有甚麼遺言,王肅卻深信自己命不該絕,結果沒有留下遺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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