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說到香港墳場,不得不提位於跑馬地的天主教墳場,其中最為人熟悉的當然是正門的對聯─「今夕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講座的主持人歷史博物館館長丁新豹博士卻笑言,這對聯過於「直接」,不符合中國對聯的「溫文爾雅,含蓄到說了好像沒說」的特色。
這副對聯的來由,一直都眾說紛紜,其中最熱門的說法是來自早年墳場經常鬧鬼故事,心有不忿的冤魂常向路人索命陪死,墳場多次作法,都未能使那些冤魂安息。有日,某路人(有說是高僧或神父)剛巧經過該地,說了一句「今夕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眾靈聽畢意憤即平,從此不再興風作浪。
天主教香港教區的夏其龍神父道出一個較為可信的版本。他指這對聯表現出十分典型的西方幽默,在東方社會較為少見。在公元8世紀的歐洲,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 747-814)的一位老師阿古以拉丁文寫的一首長詩,透過死人與活人的對話,反思生命意義。夏其龍估計早期來港的傳教士把這首長詩譯成中文,然後撮要成對聯,掛在與死亡最密切的墳場大門。
夏其龍從對聯開始,一直談到墳場於死亡的意義。
「大家很自然把墳場代表死亡,認為墳場是死亡的地點,但想深一層,世上其實沒有多少人死於墳場。墳場是一個很特別的空間。在西方傳統裡,以石棺盛載屍體,而石是不朽的物質,帶有永恆的意義。」
死亡代表生命的結束,時間在那一刻停頓,被安置在石棺內希望把停頓的時間延續到永恆,直到教義中的審判之日來臨。永恆停頓,而又沒有生命,想像起來十分恐怖。但夏其龍所指的停頓並不一切的凝結,而是停頓中帶有宗教意義的等待和盼望,目標是後續的生命。
「墳場是一個另類空間,運行著另類時間。這是期待生命的地方,而不是死亡的地方。」
夏其龍這番話可視為上述對聯的意境伸延。整體來看,對聯懸掛門口可指現世人所必經的結果,遺體由大門而進,落入等待的時空,再藉墓園裡充滿宗教味道的設計,象徵人類的時間延伸至另一個空間。對聯道出死亡無可避免的事實,而宗教則以「來世」的概念,淡化以至消除死亡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