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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雲
有些中藥，與國家命運和人民命運聯繫在一起。魚腥草，在沙士和禽流感疫症中，在缺醫少藥的中國農村，成為了抗疫的主力軍，成為了人民的寶藥，寫下震驚世界的奇𤂌。越王勾踐，為不忘國恥，上山採掘魚腥草為膳，身體強壯健康，終能復國。魚腥草，又稱為國恥之藥，復國之藥。
草藥救急暫解困
今天中國農村，農民仍然貧窮，仍然依靠像魚腥草這樣的草藥，醫治痢疾、鉤端螺旋體蟲病、腎炎、肝炎、膿瘡、皮膚癬、鼻炎、支氣管炎、尿道炎、腮腺炎、高血壓、更年期暈眩、非典肺炎、禽流感，作為消炎殺菌抗疫的傳家寶。
中國的農民收入低，看病困難。醫療改革之後，城市的醫療費用飛漲，官辦的大醫院、大藥廠壟斷了市場，獨家經營，提價自肥，弄得城市居民一場大病立即傾家蕩產，平時不敢花錢，為的是一旦有病，需要有平安錢救命。於是乎，中央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動消費，人民仍然不敢消費，中國的儲蓄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二以上。結果，耐用工業產品產能過剩，供過於求，影響以消費促經濟發展的大計。
在農村，農民生病之後，根本看不起醫生，聽天由命。長期以來，中國農村都有一些特別便宜的中草藥和製劑，解決貧窮的農民的醫療問題。但是，最近出現了怪現象，一些中草藥製劑被禁止了，農民連最後的便宜藥物也被剝奪了。製造藥物部門出產了許多新藥物，只是換了一點點成份和添加劑，改一個新藥名而已，價格立即上漲十倍，巧取豪奪。這種號稱「以市場為主導的」醫療改革，根本就放棄了中央「以人為本」的施政原則，弄得民不聊生，大大影響了政府的威信。衛生部門的官員對於這個現象，好像麻木不仁。看來，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以市場為主導」的方式解決，有些事情需要政府統籌，甚至利用稅收的辦法，重新分配社會資源，給老百姓一個安全網。如果連這個事情也不做，政府的功能是不完整的，政府的職責也是沒有完成的。
全面禁止 粗暴簡單
最近，內地不少注射針劑出了問題，顯然是醫藥安全生產管理工作沒有到位，殺菌消毒工序沒有做好，或者製藥採用未經論證的新的合成工藝，藥監局部門巡查工廠工作有疏忽，沒有發現難辭其咎。但是，藥監局處理藥物出事的方法十分簡單，全國有很多製造藥物工廠，只要一間工廠的一種針劑質量出了問題，全國所有同類藥物針劑一律禁止使用。而不是區別對待，哪一間藥廠出了問題，就立即禁止該廠的藥物銷售，停產整頓檢查。這種懶惰的施政方式，不少地方官都採用，福建晉江的銀行出現了騙子以電話詐騙存戶的提款卡密碼，然後在自動提款機提款的案件，銀行官員立即停止全個城市的自動提款機使用，結果是一例電話騙存款案件都沒有再發生。江西省某個縣上一個年度的端午節龍舟競渡出現了人潮互相踐踏事故，縣太爺今年下命令把全縣的一千多艘龍舟都鋸斷，不准賽龍舟，結果再也沒有觀看賽龍舟人潮踐踏事故。
成本低的藥物，關係到窮人的生命，一旦禁止，窮人小病變成大病，大病變成無命，藥監部門的官員何曾想到？問題在於，這些官員眼睛不必向下，只看上級面色、巴結好上司便能升官發財，所以，今後的官員提升，應該加入民意調查的因素，嚴重不顧民間疾苦的官員，即使他為本部門賺了多少財富，也是不應該擢升的。
最近，中國農村發生了「憤怒的魚腥草事件」。藥監局一紙命令，宣布魚腥草針劑全國禁止使用，理由是「這些藥劑可能引起過敏性休克、呼吸困難等嚴重不良反應」。結果，全國的基層醫院立即沒有廉價的消炎藥物可用，醫療費用大大上升，農民怨聲載道。原來，在1988年到2006年的十八年間，全國共發生了二百二十二宗魚腥草過敏反應事件。藥監局認為，魚腥草針劑作為一種抗菌藥，完全可以被替代，因為抗菌藥有三百種之多，為什麼不可以用其他替代品？
關鍵在於，魚腥草針劑的售價低廉，這是其他貴價的抗菌藥不可以替代的。醫藥行業協會指出，魚腥草對少數病人有過敏的反應，從1988年以來，全國因為過敏反應而死亡的病人有三十人。這個數字同中國由於耐藥性而死亡的病例就有四十萬個比較，顯然是一個很低的數字。魚腥草的最大優點就是沒有耐藥性，不會因為耐藥性而死亡。西洋藥物抗生素盤尼西林（青黴素）每年因為過敏反應而死亡的病例就有一千例，死人比魚腥草藥劑多五百倍。但是藥監局卻沒有禁止盤尼西林。何況，十八年來出現的二百二十二宗魚腥草針劑嚴重不良反應病例，絕大部分是因為聯合其他藥物使用所致，也有個別藥廠採取了合成方法製造複方藥劑，增加了複雜性，目前沒有充分證據證明過敏反應是單方魚腥草注射液所引起的。看來，「市場主導」其實就是貴價藥物主導，對魚腥草藥劑非除之而後快不可，以免影響其他抗菌藥的銷量。權力涉及經營利益，主管部門與以前的國營藥廠關係千絲萬縷，正是醫藥改革之路崎嶇難行的主要原因。
扼殺功臣 中藥困境
中國使用魚腥草注射液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使用量大，產量也大，療效非常好，每年使用魚腥草藥劑的病人達到三億人。產生不良反應可能是個別新加入生產的企業出了問題，出在複方針劑，關鍵在於加強生產安全管理，對出事的工廠加強質量檢查，而不是把一個每年產值達到八十五億元的產業扼殺掉，製造中藥業危機。中國的中醫藥，是不是這樣就走上了困境？
兩千多年前，越國亡國，臥薪嘗膽的勾踐，經常上山採摘野菜佐膳，其中一種野菜叫蕺菜，帶有魚腥味道，以示不忘國恥，這種野菜今天賣到日本，價格很高，降膽固醇和血脂，清熱解毒，降高血壓，行水消腫，利尿通淋，對老人前列腺炎有緩解作用。中國人食用魚腥草有二千四百年的歷史，四川、貴州、雲南一帶的農民稱魚腥草為「折耳根」，用米炒臘肉，或拌涼菜。若有毒性，若有過敏，早有無數案例。
2003年，中國衛生部重上萬種中藥中推薦了八種抗沙士疫症的藥物，魚腥草排名第二位。2004年，中國衛生部推薦三種中藥對抗禽流感，魚腥草榜上有名。2005年，上海、四川、福建三十二家企業共同參與耗資一千萬元完成了魚腥草指紋圖譜質量控制標準，按照這個標準，質量安全是可以保證的。想不到，中藥抗疫的功臣魚腥草，就這樣被某些官僚一刀砍掉了，怪不得中藥界憤怒，農民憤怒，海外同胞感到惋惜。
現在的潮流，提出中藥要走西藥化的道路。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中藥是複方的，由多種化合物組成，不同成分互相提煉分工協作，才產生有用的療效。若變成只有一種成分，這是西藥而非中藥。按照日本的經驗，用西藥來改造中藥，中藥必然被異化、被淡化、被邊緣化，再沒有中藥了。有人說，魚腥草是國寶，是抗疫、殺菌、消炎之寶。但今天，官員一刀砍下馬來，中藥又一次面臨勾踐臥薪嚐膽的命運。國寶乎？國恥乎？
明天探討：飯盒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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