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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燕
容 與
《飛燕外傳》傳統被視為漢人伶玄子于的作品。伶玄史籍無載，《飛燕外傳》似屬偽書。現當代學者普遍認為作品非漢時所作，乃後世偽托。《飛燕外傳》專寫宮闈淫亂之事，《漢書．孝成趙皇后傳》沒有提及趙氏姊妹淫穢故事，只言「貴傾後宮」、「姊弟專寵錮寢」、「失婦道」等。值得一提的是，《飛燕外傳》和〈孝成趙皇后傳〉兩篇的敘事角度不同，趙氏姊妹的形象有很大的差異。〈孝成趙皇后傳〉主要著力寫趙皇后姊妹殘酷不擇手段的性格，令人驚心動魄的故事見於傳中解光彈劾趙皇后姊妹的一篇奏議。奏議中詳細地描述了趙皇后姊妹如何謀害許美人、曹宮和她們為成帝產下的骨肉。因趙氏姊妹無子，成帝無後嗣，凡後宮有與成帝生子女的均格殺勿論，其手段毒辣殘暴，使人不寒而慄。
《飛燕外傳》大膽地揭露成帝的好色和趙飛燕的淫亂，作品末對成帝好性事而暴亡寫的特別詳細。而〈孝成趙皇后傳〉對成帝的「暴崩」沒有交代(《漢書．成帝紀》只載「帝崩於未央宮。」)，趙昭儀因帝死受審查，最後畏罪自殺。《飛燕外傳》的結局與正史沒有大出入，趙昭儀嘔血而亡。正史忌諱暴露帝王后妃荒淫敗德的事，故〈孝成趙皇后傳〉專寫趙氏姊妹殘殺成帝骨肉事，此外，因為帝嗣是經國大事不容不書，此乃史筆。而《飛燕外傳》專記正史缺載的故事，所述事情俱具體細緻，如趙氏姊妹傾城之色、姊妹爭寵、成帝好色縱慾等。大概，這是歷史與小說的區分。
《飛燕外傳》對統治階級的奢華糜爛的生活多所揭露。〈孝成趙皇后傳〉對趙皇后的居所有如下的描述：「居昭陽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髹漆，切皆銅沓黃金塗，白玉階，壁帶往往為黃金釭，函藍田璧，明珠、翠羽飾之，自後宮未嘗有焉。」《飛燕外傳》則對成帝為趙昭儀建千人舟、在太液池中立瀛洲、築樓榭高四十尺、大興土木建少嬪館，描寫頗為詳盡。作品借淖方成的口稱：「此禍水也，滅火必矣！」禍水指趙氏姊妹，而火指劉向父子提出的漢五行屬火之說，滅火意即女色禍國。如果我們將淫亂宮闈和鋪張奢侈考慮在內，《飛燕外傳》的作者似乎別具深意，奢淫敗國足以為鏡鑒，西漢敗亡之兆已呈現。《外傳》以趙昭儀「拊膺呼曰：『帝何往乎？』遂嘔血而死」作結。文意戛然而止。按趙飛燕性格妒忌、專橫，淫穢太甚，故事結局卻以性情溫順的趙合德死作結，反而趙飛燕隻字不提。趙皇后在哀帝死後被王莽召有司彈劾，貶皇太后為孝成皇后。一個多月後，又被貶為庶人，趙飛燕自殺。從成帝死至趙后自殺前後凡六年，《外傳》的雛形是否記於趙后失勢之前？如果我們以作者的寫作動機和作品的結局來推敲，這種假設還是有可能的。
明朝胡應麟說：「《飛燕》，傳奇之首也。」《外傳》以史傳的筆法「搜奇記逸」，胡氏這句話歸納得很精闢。作品於人物刻畫上也有突出之處。趙宜主和趙合德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在外形特徵上：宜主「善行氣術，長而纖便輕細，舉止翩然」；而合德則「膏滑，出浴不濡，善音辭，輕緩可聽。」在性格上宜主專橫霸道、妒忌心強；合德則性格謙下溫順。在作品中有多個情節能反映兩姊妹的性格特徵，尤以合德的形象最為鮮明。合德的品性順從溫良、凡事不敢違拗飛燕，謙卑地侍奉姊姊。
除此之外，合德是一個顧全大局的女性，在關鍵時刻還會保護姊姊的安危和維護姊妹的情誼。作品中還有幾則生動的情節描寫合德暗中與飛燕較勁爭寵的故事。如此，作品便將人物的複雜性勾勒出來。《飛燕外傳》文字優雅，人物形象生動，在藝術上達到一定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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