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憶故人

■何志平　民政事務局局長

　古語云：「人生幾見月當頭？」月在中天，天清氣朗，人有良朋，三者兼備，才記得當年明月當頭。今日香港鬧市，光害嚴重，除了秋冬天氣乾燥，天空略為明淨，可見朗月之外，其餘日子可謂昏天黑地。「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記得明月之夜，頗多時候，是不因月，而是因人因事，因見明月而思故人故土。

　今年明月夜，我憶起故人鄔維庸醫生。鄔維庸醫生於中秋，日前因血癌離世。維庸與我都是醫生，自然不會把酒邀明月共醉，但也與他在談笑喧鬧之際，切磋琢磨，度過不少歲月。他為人心直口快，少有政壇中人的迂迴曲折，但卻敢言人所不敢言。維庸高言闊論，如舉起巨靈之手，引來四方拍和，有贊成有反對，更多的是微笑不語，引以為誡。古人求友，謂「友直、友諒、友多聞。」維庸於我，可謂直而諒。

　故人去矣，無限唏噓。毛澤東曾寫《蝶戀花．合李淑一》，憶念故人柳直荀，詞甚高昂險絕，曰：「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我與維庸都生在太平盛世，命運無此悲絕，但友情之深，遽然離別，依然令人默言低徊。

　去者已矣，來者可追。憶念故人，當更珍惜眼前人。東坡詞云：「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望各人在每年中秋，都可與親人友人，共度良宵，異地阻隔者，也可明月千里寄相思，他日相見，共話當年。（文匯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