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眉生
溥儀《我的前半生》寫及咸豐皇曾將一把白虹刀賜給恭親王奕訢,恭王府視之為太上寶劍,傳到第三代,溥偉襲爵恭王,白虹刀落在他手上,並負起一個秘密任務。就是用這把刀去殺袁世凱。
結果不但刀下留人,滿清江山被辛亥革命一炮打散,袁世凱做了大總統。溥偉連忙遷去天津德國租界避禍。直到溥偉逝世,他的兒子毓(山旁加詹)襲爵,順理成章成為白虹刀主人。
毓(山旁加詹)的回憶錄,記載白虹刀頗詳。他說父親受命殺袁世凱不知事發於何年,袁世凱於一九○九年開缺回河南老家養病,此事應在該年之前。
毓(山旁加詹)幼年在大連家中見過白虹刀,家在海邊,潮氣較大,刀生鏽了,拔不出來,其時有個老白俄,代人磨刀為業。白虹刀便交他打磨。他很有辦法,將刀拔出來,磨了一陣,白虹刀又光亮了。
他記得白虹刀作過一次官式用途。溥儀在長春登基,做滿洲國皇帝。他原想去瀋陽祭告清代關外三陵,即永陵、福陵、昭陵,日本關東軍不許,說滿洲國與清朝無關。溥儀就派毓(山旁加詹)父親溥偉做代表,去關外祭陵。溥偉雖然已無蟒袍補褂,但仍有親王行裝,上身穿了黃馬褂,下繫戰裙,配上一把白虹刀倒也威風。
毓(山旁加詹)記得,白虹刀沒有刀槽,刻有隸書「白虹」二字,刀鞘用金桃皮製成。金桃皮就是桃樹的皮,將樹皮剪一厘米斜方塊,用鰾膠黏在刀鞘外邊,在日光下呈現金光反照。
毓(山旁加詹)的堂兄毓嵣也有回憶錄,也有載記白虹刀,據說此刀柄上刻著「此刀曾殺第一忠臣」八字,乃清初揚州屠城時,豫親王多鐸用此刀殺史可法。寶熙、胡嗣瑗、陳曾壽等都認同第一忠臣是史可法。
毓(山旁加詹)曾寫信給毓嵣,查問刀上八個字來源。毓嵣的回憶錄由周君適執筆,他著周回信給堂弟,內中有言,說抄自《偽滿宮廷雜記》。此書作者就是周君適自己。他是陳曾壽女婿,二人曾到過天津、長春等地,周更做過偽滿宮內府文書科長,當日事情知聞極多,但刀上八個字卻是絕無其事。代筆人不問刀主毓(山旁加詹)一聲,乃有疏虞一筆。但毓(山旁加詹)未予深責,蓋知他代筆於行年八十,偶有錯漏在所難免。
毓(山旁加詹)更說,豫親王多鐸殺史可法,他也是世襲罔替,白虹刀論理是一代一代傳下去,為何會傳到恭親王奕訢手上?
況此刀製於道光年間,多鐸怎會預得此物於清初?
無可否認,奕訢的曾孫毓(山旁加詹)熟知白虹刀的形貌及其歷史,無人能過,當以他的論述為準。現此刀流入故宮博物院,他沒有聯絡故宮,至今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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