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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洪永起
剛於前天(11月12日)圓滿結束的「亞洲文化合作論壇2006」,在短短四日的公開論壇中,找來蜚聲國際的講者,從不同角度闡述「亞洲文化藝術的現代性」這個主題。
本報副刊藉是次論壇,約訪部分與會嘉賓,包括英國倫敦Tate博物館副總監Alex Beard、前台北故宮博物院院長石守謙、著名作家鍾阿城等,從嘉賓各自的領域出發,暢談創意文化及現代性的文化想像。Tate博物館的成功經驗為何?博物館在現代的角色怎樣轉變?還有甚麼是「文化」、甚麼是「現代性」?且聽被訪者們一一道來。
副刊特闢「文化論壇」版面,連續三日刊出以上被訪者的專訪文章,同時刊登部分公開論壇的精要內容,從奪得威尼斯金獅獎的賈樟柯導演的創作,到傳統與現代的對話,及東西文化的交匯等,以饗讀者。
另因版面調動關係,逢星期二、三、四出版的「聲光透視」、「人物」及「旅遊文化」三版,將暫停一期。
今年的「亞洲文化合作論壇」以「亞洲文化藝術的現代性」為主題,展開為期四天的公開論壇。
這天,在「現代生活的不同表現」的主題下,陳冠中、陳萬雄、鍾阿城及賈樟柯,從不同角度出發,探討甚麼是現代。
以《棋王》、《樹王》、《孩子王》聲名大噪的阿城,在談「現代化」之前,先談「文化」與「武化」的關係;今年威尼斯金獅獎最佳影片《三峽好人》的導演賈樟柯,則以自身經歷述說一個「自我」的發掘的歷程。
內地香港兩頭跑的著名文化人陳冠中,是這天論壇第一個發言的,站在台上,一開口便是他的「文化雜種論」:「文化產業的本地化過程,經歷三個階段,一是進口產品的替代過程,一是雜種的過程,繼而是由此演變出本地文化特色、本地文化身份的過程。」
越是大城市,如香港,便越是「雜種化」的產物。於是我們毫不驚訝地發現,當我們紛紛要求保存的建築文物,如中環警察總部,如即將拆卸的天星碼頭,如剛開幕的孫中山紀念館,在當年殖民管治下的香港的,「雜種」過程更是明顯。
建構本地文化身份
這些「雜種」的痕翩A正是一個城市的歷史。
談到「雜種」,主持馬家輝後來在台上說了一句笑話:「幸好阻止了爸爸來聽。」不然,恐怕馬老先生早已衝上台搧兩個耳光了。
雜種化,陳冠中說,是兩種或以上的品種混合而成的新品種,並且無法還原原來面貌的過程。在本地化的過程中,「雜種化」是不可避免的,正如昔日的香港電影如何參考歐美電影而起家,繼而發展出自己的特色,建造輝煌的歷史,又如粵語流行曲怎樣經歷不同時期的改造,從國語流行曲到歐美音樂,然後以本土風味建立本地音樂身份。
近年曾經掀起話題的《瘋狂的石頭》,在被指抄襲眾多外國電影的同時,卻糅合了本地元素、不同方言及地方色彩的混合,造就了電影的風行。
越是大城市,越是「雜種」,或說,跨文化的產物,我們或可以說,所有文化都有其雜種性。當創作人隨手拈來,可以在一件作品中糅合各種不同文化的元素,東西的混合已經是十分常見的。現代與古代的對話也不算甚麼驚奇事物,林懷民可以用舞蹈重現書法精神,徐冰可以將拼音與方塊字共生,「本地化」的過程,其實便是在建構本地文化身份。
傳統的新生命
記者匆匆記下陳冠中的發言,卻不免想到,若我們一邊要建構本地文化身份,另一邊如何去面對那些逐漸消失的本地風采?
本地主義有利保存本地文化,公眾或權力機構扶持本地的弱勢文化。只是在「雜種化」中誕生的城市文化,其對本身文化的認識,是否理想得可以透過各種手段,來扶持、保存本地文化?
評論員鄧立光指出,這種「雜種化」在建構香港的文化身份時,正影響了香港俗文化的形成,包括音樂、電影、流行文化等。他又指大會主題為「現代化」,只是甚麼是現代化?「現代中國文化的主體,其實是歐美文化。」
自從中國民初對傳統文化的割裂,及對歐美的文化想像,形成了我們對「現代化」的想像,其實只是「美國化」的想像罷了。到底甚麼是「現代化」?需要「現代化」嗎?
或許這會叫人陷入一個詞語,或概念的陷阱而糾纏不清,那我們在當下重新審視我們的傳統文化,以出版商的視點出發的陳萬雄,提出的命題是「傳統文化的生命」。
他以中國、日本和韓國這東亞三國的出版人會議說起,提及對傳統文化藝術的出版困難,只是,身為出版商,這是應盡的責任。
書籍激活傳統藝術
「三國人只能以簡單的英語溝通;而且與會的代表中,大部分對其他兩國的文化藝術所知甚少。」陳萬雄提及在出席東亞出版人會議中的所見,這同為漢字文化圈的東亞三國,對其他國家文化的認識不足。
而作為亞洲中最國際化的城市,香港,對亞洲文化的認識不足,其實亦是對國際的認識不足。
傳統文化藝術的現代化,其中一個方法,正是藉著出版相關的書籍,激活傳統藝術。同時,出版也是傳統文化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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