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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19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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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瞬間:劉晨阮肇的桃花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12-19]

陳 雄

 東漢時浙江剡縣有兩個已婚男人,一個叫劉晨,一個叫阮肇,到天台山裡面去採藥,天色晚了,才記起要回家。山深林密,他們怎麼也找不到路了,由於帶的乾糧又不夠,整整餓了十三天,靠摘桃子吃,才沒死掉,互相攙扶順著一條溪水走。

 走不多遠,就看見溪水漂來一個杯子,杯子裡還有飯,而且是一種高級飯,叫做胡麻飯。

 什麼是胡麻?按照施蟄存老先生的考證,胡麻就是「脂麻」,通常誤寫作「芝麻」,是漢代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而我們中國原來也有,為了表示區別,就把這種進口的麻,稱為胡麻了。那什麼是胡麻飯呢?現在福建武夷山有一種傳統小吃,正好是這個名字,具體的做法是:以上好的糯米用水浸透後蒸熟,放在石臼中用木槌打爛、揉成小團,拌上芝麻、白糖,香甜可口,食後耐餓。流沙河先生對胡麻飯也很有研究,他曾發表過《胡麻飯考》一文,說古人把熟成粒狀的糧食都叫做飯;胡麻飯則是上品芝麻蒸熟曬乾再蒸,用蜂蜜和成丸,大如雞蛋。

 劉晨和阮肇這兩個餓鬼一看到這高級食品,兩人一手抓一把往口裡塞。正在這時候,有兩個美女出現在他們面前,指著他們歡呼雀躍:「耶!劉、阮二位郎君拿回了杯子呢!」她們一陣風似地跑過來,一人挽起一個。

 劉晨和阮肇面面相覷,都懵了。到了她們的家,最醒目的就是兩張豪華床,佔去屋子的一半,床上用品也很高級啊,紅色的羅織床帳,帳角上掛著金鈴。然後上來不少侍女,擺了一桌子好菜好飯,不僅有胡麻飯,還有羊脯、牛肉,還有美酒,還有琵琶、笛子奏樂。

 吃完飯,侍女們指著那兩張醒目的大床,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二位請上床安歇吧!」兩個人就往一張床上走,侍女忙攔住:「兩位貴婿分開睡啦!」劉晨和阮肇又懵了:「什麼時候成了女婿?」侍女們掩嘴而笑:「就剛才啊,你們吃的可是喜酒耶!快去吧,兩位主人正等你們呢!」先前兩位美女,果然一人坐一張床上,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們。好事近在咫尺,叫人怎能不動心?兩人分別入了紅羅帳,算是又結了一道婚。

 但是十天之後,劉晨有點想老婆了,阮肇也有點想家了,向兩位美女去請探親假,她們撒起了嬌:「蜜月還沒度完呢,兩位郎君就捨得扔下我們走?」劉阮二人一想,也是啊,結婚十天就開溜,不太厚道啊,於是留下來,好吃好喝好玩過了半年,到了萬物生長的春天,兩個男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想家想得緊,又遞交了探親報告。兩位美女終於批准了,還怕他們不識路,詳細告訴了出山路線。

 兩人出山之後,逕直往家裡跑,但是不過半年時間,只見「鄉邑零落」,他們兩家的房子,怎麼也找不到了。後來才知道,人間已過七世,所謂「天上一日,人間千年」,劉晨和阮肇這時才醒悟過來,原來和他們生活了半年的兩個美女是神仙姐姐。

 這事傳開以後,他們帶著大批青年去找神仙姐姐,找到原先的採藥處,溪水還是那條溪水,可是沒了胡麻飯,更沒了神仙姐姐。也許是神仙姐姐看見來了這麼多人,怕是被嚇跑了吧。

 劉晨和阮肇好絕望好苦悶,就在那條溪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硬是把這條溪走出了一個名字,叫做「惆悵溪」。

 兩人在終於走累了的時候,就在山上住下了來,又結了第三次婚。據說劉晨的後裔中有一位叫劉尚之的,對封閉的山村生活不滿意,在唐朝的某一年,攜妻帶小到廣西貴縣去,在貴縣生了第三個女兒,就是著名的歌仙劉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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