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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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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瞬間:千里難尋是朋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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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昌才

 吟誦唐詩,品味元、白友誼,我越來越相信這樣一個觀點:至真至誠至情至性的朋友之間一定會有靈犀相通,魂魄相悅的心靈感應。

 元和四年(公元809年),身為監察御史的元稹因為公務去了東川,離開了長期生活在長安的好友白居易。元稹走了幾天以後,白居易與他的弟弟白行簡和李杓直(排行十一,又稱李十一)一同到曲江、慈恩寺春遊,歸來又到杓直家喝酒,酒酣耳熱之際,觥籌交錯之時,白居易突然想起了老朋友元稹,憑著酒意和真情,揮筆寫下了一首思念友人的詩歌——《同李十一醉憶元九》:「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寫完以後,用一信封裝好,馬上讓人交給驛使遞傳給到了外地的元稹。

 春暖花開,桃紅柳綠的季節,詩人一行遊覽長安名勝。詩歌一、二兩句寫盡了這種樂。「醉」字重複出現兩次,一者見出京城長安風光旖旎,令人陶醉不醒;二者見出詩人一行興會淋漓,張狂失態;尤其耐人尋味的是以酒「破」愁,詩人緣何而愁?明媚「春愁」又如何能「破」?此處的「春愁」當是朋友分離之苦,相思掛念之愁。詩人本想借酒澆愁,借花遣愁,喝得伶仃大醉,看得眼花繚亂,貌似破盡春愁,格外高興,殊不知,三、四兩句陡然轉筆,寫盡了相思愁苦和關懷掛念。與一、二兩句的「樂」形成鮮明的對比,構成了強烈的反差!「忽憶」不是故作姿態,刻意憶念,而是思念至極、突然流露的一種情緒,這看似漫不經心的「忽憶」表明白居易對友人元稹的思念無時不有,無處不在。如果換平常生活的思念,則遠沒有這種感人至深的藝術效果。「天際去」一語措詞也頗有講究,以「天際」呈示友人風塵僕僕,千里遠去的背影,隱含詩人思而不見,想而更遠的掛念。末句的「計程」梁州,便是這種牽掛苦念的體現。算計著老朋友的行蹤,今天應該是到梁州了。李白也表達過類似的相思,「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

 而更離奇的是元稹的一個巧合。白居易對元稹行程的計算是很準確的,當他寫這首《同李十一醉憶元九》時,元稹正在梁州,而且寫了一首《梁州夢》:「夢君同繞曲江頭,也向慈恩院院遊。亭吏呼人排去馬,忽驚身在古梁州。」元詩和白詩幾乎是同時寫就的,說來真巧,元稹接到白詩時,正好到達梁州,而那天夜晚又正好夢見了白居易兄弟和幾個友人在曲江遊玩賞春,還到了慈恩寺,突然就醒來了,夢醒之後,元稹就寫了這首詩,還特意加了一個詩序:「是夜宿漢川驛,夢與杓直、樂天同遊曲江,兼入慈恩寺諸院,倏然而寤,則遞乘及階,郵吏已傳呼報曉矣。」白居易詩中寫的真人真事竟與元稹的夢境如此吻合!

 這是生活中完全有可能出現的一種巧合,這種巧合以元、白二人的深情厚誼為基礎。唐代長安城東南的慈恩寺和曲江是當時的遊賞勝地。而且,進士登科後,皇帝常在曲江賜宴;慈恩寺塔即雁塔,又是新科進士題名之處。這些地方甚至成了士子們一種幸福的情結。元、白二人肯定常到這些地方遊玩。對白居易來說,舊地重遊,不見友人,高興之餘未免有些失落;對元稹來說,當他在孤寂的旅途中懷念故人,追思昔遊時,這兩處長安名勝,不僅在日間會時時浮上他的心頭,也會在夜間進入他的夢境。元稹詩歌只是如實寫夢,未事渲染,而對故人,對長安,對舊遊的朝夕憶念、無限相思,已全在詩中。其情深意厚堪比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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