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輝
超級市場的水果部門,各國時果,諸色紛陳,爭妍鬥麗,好不熱鬧。更有甚者,此區域的溫度通常比超市其他區域略低,不管春夏秋冬,進去逛都會讓人精神一振,看著濃淡不同的粉紅色、綠色、紫色和橙黃色等等,真是目不暇給。
那天,有位婆婆指著堆積如山的金山橙,問年紀輕輕的超市職員:「這些是舊橙還是新橙?」店員彬彬有禮的答:「我們超市來貨最新鮮,這些都是新橙啊。」婆婆聽後卻低下頭,有點自言自語地說:「我想要舊橙啊……」然後慢慢走遠,年輕職員楞在那兒,滿臉不解。我目睹這幕,很難忍著不笑。
橙有新舊之分,其實指的不是新貨和舊貨,苟如是,當然以新貨為佳,也不會有人專門想買舊橙了,曾有相熟果販告訴在下,「新」「舊」不是指橙,而是指橙樹,由於新長成的橙樹仍未十分成熟,結的果子比較酸,隨著橙樹變老,果子也漸漸變得更甜了。
也有一種說法:果園工人採摘果實時,不可能同一時間大量地做,而是一批一批的採摘,先摘的要貯起來,等數量足夠了,才和後摘的一起裝箱,運送給買家,先摘的相對而言就是舊橙了。橙離開了橙樹之後,得不到新的養份,只好把貯藏於果子內的糖份拿出來,而且水份減少,橙便變得較甜了。比較兩種說法,在下認為前者似較可信吧。
由於口味各有不同,有人喜歡舊橙,自然也有顧客不喜歡吃太甜而嗜新橙。總而言之,不論新橙舊橙的真正出處為何,舊橙比新橙味甜則是事實,年輕職員想當然地說自己賣的都是新橙,可知他並不熟悉自己售賣的貨品。這也難怪,從前街市各行各業自有其傳統體系,今天是菜販、明天賣水果、下星期又賣凍肉的情形,可說非常罕有,然而,在超級市場工作,職務卻會時常調動,是很難出現一位通天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