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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 雄
今天，用「徐娘半老」形容現實中一個過了四十歲的婦女，她多半不會太反感，因為有「風韻猶存」跟上來，說明自己還是美貌的。
然而現實中，又有多少男人為「徐娘」心動？
「徐娘」骨子裡的成熟美，真的跟少女的逼人青春有的一拚嗎？
追根溯源，歷史上是真有「徐娘」這個人的，她的名字叫做徐昭佩，是南朝梁元帝蕭繹的妃子。
和歷史上不少皇帝一樣，蕭繹也是一個職業錯位的典型，對政治了無興趣，喜歡繪畫和文學，而且並不是簡單的附庸風雅，稱得上是一個實力派的藝術家。朱自清先生那篇膾炙人口的《荷塘月色》，寫「採蓮的季節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就曾引用蕭繹的《採蓮賦》：「於是妖童媛女，盪舟心許……」
當徐昭佩女士為蕭繹生下一子一女後，蕭繹與她之間的共同語言就越來越少了。
頗有危機意識的徐昭佩為縮小與蕭繹的文化差距，積極行動起來。她加入到蕭繹的「文藝圈子」，聽文人高談闊論，發表評論，甚至吟詩酬和。但是這種向上的精神，高雅的生活態度，並沒有打動蕭繹。
徐昭佩見此法不管用，竟走極端給丈夫下了一劑「猛藥」。
蕭繹自小瞎了一隻眼。徐昭佩別出心裁想出一種「半面妝」來對付他。即半面臉上畫濃妝，半面臉上不施脂粉。徐昭佩的邏輯是：你不就是一隻眼嗎，我兩面臉上都化妝豈不是浪費？
蕭繹當然明白徐昭佩的刻薄用意，拂袖而去。
徐昭佩備受冷落，她看上了一位眉目俊秀舉止風雅的美男子，名叫暨季江。由於蕭繹喜歡讀書，所以常令左右侍臣輪流讀書給他聽。暨季江就是其中之一。
蕭繹在龍光殿上與群臣大談文學老莊之道，徐昭佩就派侍婢引暨季江入宮幽會。這也有氣蕭繹的意思，你不喜歡的女人照樣有人愛！
暨季江膽子也大，不但敢給長官「戴綠帽子」，還公然談體會。有人問他偷情的感受如何，他竟大言不慚：「柏直狗雖老猶能獵，蕭溧陽馬雖老猶駿，徐娘雖老尚多情。」意思是說柏直這個地方的狗，老了也能狩獵，溧陽這個地方的馬，老了卻還有神韻；徐妃雖然老了卻仍然很多情。
暨季江用狗、馬來和徐娘比，可見他一點也不尊重徐娘，對她只是玩弄的態度。
後來，徐昭佩又勾引上一個叫賀徽的詩人，在枕巾上寫情詩，互相唱和，這說明早年徐娘愛好文學並不是假裝的。
徐娘的風流韻事很快傳到了蕭繹的耳朵裡，蕭繹殺光了所有與徐娘私通的人，將徐娘幽禁在後宮。
後來，蕭繹逼徐娘投井溺死，還將屍體還給徐家，稱為「出妻」。徐家當然不敢不要，最後以槁草裹住，葬在江陵瓦官寺側。
蕭繹難道沒有責任嗎？他沒有反省一下自己，徐妃紅杏出牆還不是他給逼的，如果對她溫情多一點，對她好一點，她也許不會這樣存心報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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