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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16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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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我看《中大學生報》的情色風波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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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友朋

 中大學生報的情色版,一夜之間竟變成「人氣報」,是否「不雅」、支持學生或反對者各執一詞,援引對自己支持表態的大做文章,對校方的反應亦然。我是「食色性也」的信徒,亦長期鑽研情色文學而樂此不疲。

越過公眾的道德底線

 都什麼年代了?小學生透過互聯網接觸色情資訊亦所在多有,大學生公然談性原不值得大驚小怪,問題是呈現的所謂「情色」版面,內容如此庸俗,層次這樣低劣?大學當局理應反思:通識課有沒有為學生補好「情色」與「色情」的分別這一課?要探討情色該如何包裝?中大教授馬傑偉指出:今次出問題的「問卷調查」,以及編輯處理答案的態度,就亂倫問題上,把幻想和偷窺家人「正常」表述,那是極不負責任的做法。明知這是敏感問題,而且越過了絕大部分公眾的道德底線,就必須意識到問題不可以輕佻處理……我不是一個守舊的人,但讀到編輯描述亂倫時那種輕描淡寫,我感到被冒犯,亦覺得編輯是一個不知分寸的糊塗學生,如今還拿出「無懼污名,重尋真性」的進步招牌為自己的庸俗與疏忽辯護,實在令人遺憾。

 馬傑偉教授這段話真如醍醐灌頂,亂倫當然可以探討,我早前讀《印刻》38期,專訪女作家陳雪並發表她一篇關於母子亂倫的小說《無人知曉的我:兒子》(見下圖),其情色描寫令人震撼,然而,卻使人味到情色與色情的界限在哪裡。

 一個人的成長,其對性的態度,往往有跡可尋。沈衛威著的《吳宓傳》對吳宓這位「現代中國的唐吉訶德」,第二章談及他「情種初長成─愛上騾小姐」,處理這樣的題材,稍一不慎,一樣會淪為色情不雅三級,然沈衛威卻旁徵博引,從其日記以及第一手資料力證他獨愛騾小姐。吳宓幼年時的男女性知識,全得之於騾馬。書中指少年吳宓的憫情奇戀,令人大開眼界:

 「從小看大(指騾),三歲至老,莫非他後來的愛情悲劇和生活磨難,在少兒時代的憫情奇戀中巳被鎖定?他後來的悲天憫人,單戀毛彥文,恰是這不可思議中事實。

 更為實際的是,吳宓從此對騾小姐的生活關懷備至,觀察入微。在每次出行時駕車的騾小姐的顏色和性情,到晚年他都能記起,途中騾小姐的遭遇,他更是記憶猶新。連騾小姐遺尿的姿勢、角度、時間、頻數(冬夏之別)、地點,以及身在鬧市、稠人之中,畏人窺看的含羞程度,吳宓都能觀察得十分清楚,並用文字記錄下來。」

 從《吳宓自編年譜》,你可以看到他如何赤誠且勇敢的告訴我們:他是怎樣「撫摩騾之臀股,心殊愛之」,以及左手擎起騾小姐的尾巴,詳細窺看其陰部。

 吳宓的行為是否變態?這是另一個問題。他的「戀騾癖」對他的人格有否影響?

多作深思 不可死撐

 讀毛彥文的《往事》,有一段對他倒是頗正面的評價:吳君是一位文人學者,心地善良,為人拘謹,有正義感,有濃厚的書生氣質而兼有幾分浪漫氣息……要是大學生能有理有據,多搜尋點資料文獻,多反思自省,查找不足,再去探討「人獸交」的情色問題,多找專家學者作深層式的答問,才能真正做到「無懼污名,重尋真性」啊!

 要編好「情色」這個版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希望同學如要堅持出版下去,應多作深思探究,不要死撐,被「學術自由」、「大學思潮該活潑」迷惑,且自以為是「廟堂之上言理,則天子不得以勢相奪」。

 大學生有思潮、有正義,這確是自五四以來的良好傳統!可是,我們不希望大學生看問題那麼表面,更不願見到未來棟樑文過飾非。王溢嘉《海上女妖的樂譜》(聯合文學出版)內收〈色情的濃度與曲線〉一文,借《尤利西斯》的色情指數的無聊,用之於「不雅」的裁決,庶幾近之。譬如《尤利西斯》第十八章一節:「我敢打賭,他從來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一雙大腿。瞧!它們有多白啊!頂光滑的就是當中間兒這一小塊地方,多嫩哇!就像一隻桃子似的。」──此句「色情指數」是十七點,其中「大腿」為五點,形容詞「漂亮的」和「多白」形容詞各加一點;「這一小塊地方」(性器)為八點,「多嫩哇」和「桃子似的」各加一點。又如第十五章的「男人用大而硬的陽物熱烈愛撫女人之陰部」──此處的「色情指數」則為五十四點,因為描述性行為的每一個字都算三點。

 很無聊吧?王溢嘉說大概只有「勤勉而無趣」的科學家才會想出這種鬼方法,但它卻不失為度量色情的一種客觀工具,比什麼「露兩點、露三點」要精確得多。換言之,它有數字可以依循,一如評論名校要看學生的成績,尤其是公開的,沒有人關心學生的品德發展,名校生是否依然有優勢等。又如評論一個人是否「叻」,我們習慣看他的賺錢能力與收入高低。兒子做醫生便拉大嗓子驕於人前,兒子做侍應便低眉垂頭不大願提起,價值觀、人生成敗都在錢字上打滾!

請好好讀點書 勤力做調查

 色情與不雅可以這般量度嗎?大衛雕像露三點曾被裁為「不雅」與《秋天的童話》發哥所飾「船頭尺」的市井俗話被裁「不雅」所引起的風波,在在說明有些TERM是不可單方面量度。作者說他在演算時,心裡一直想起傑出的天文學家刻卜勒,他以數學演算完行星的軌跡後,開始用同樣的方法去演算他的愛情和婚姻,緣於首次婚姻的不幸,他決定用客觀的科學方法挑選第二位妻子,於是他將他所認識的女士「量化」,將她們所具的優點和缺點各賦予一個客觀的點數,再根據其重要性用數學方法一一加以評比,最後浮出一個「最佳」的妻子人選。刻卜勒於是「客觀而理性」地再度踏上紅毯。結果是──他的第二次婚姻比第一次更糟!更慘!

 相信常參與賽馬的讀者必有所體悟:一匹馬的勝出非純靠「客觀而理性」的數劇與分析,大熱死火與爆冷成功,往往不講道理!王溢嘉的最後陳辭,是想告訴大家:當被要求或質疑如何客觀判斷色情時,你要數字,我可以給你數字;你要圖表,我可以給你圖表;你要了解如何推論,我可以即席演算給你看。沒錯,數字和圖表會說話,但所說的常是「很糟、佷糟的話」。

 大學生關心情色問題,探討色情現象,無疑是開拓視野,走出象牙塔,然而,這不是比聰明,更毋須強辯,拿出真誠,好好讀點書,勤力做調查,拿點真功夫出來,方可重尋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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