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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評估前請學生吃飯，用心叵測。學生都說：「那沒有用。」我問他們是不是「吃完飯，分數照打？」
「對！」回答時，還陰陰地笑。
大學時代，好些老師都喜歡請我們到他們家吃飯。酒酣耳熱之際談文論道，食物和知識，都吸收得特別快，非常不理性。窮學生如我之流，碰上半個月沒嚐飯味，因為把錢拿去買書，只好吃麵包。這時，去吃老師的飯，感動的程度，雖不至於立志「殺身以報」，起碼殺得飯桌上片甲不留之餘，也會想義務替老師做點小事，例如資料搜集、文書、甚至是研究助理。猶記得為老師主持的國際學術會議服務之餘，瞻仰了幾個知名學者的風範，看了幾篇論文，記住了一些重要的觀念。慶功宴上，又練成了連灌十多杯酒仍維持風度的本領，那又豈止吃喝收穫？奇怪的是，印象最深刻的，盡是這些。彷彿大學之道，首在於親民，其次才是什麼明明德，止於至善的綱領。那時候，沒有教學評估。
師生劃清界線
比起更早以前，師徒相授的年代，就是當個裁縫，也得為師傅打掃庭園，洗衣買菜，我們那個師生吃飯的年代，關係已經相當撇清了。
現在，師生劃清界線。學期間，盡量減少培養師生感情的接觸。吃飯這種既牽涉金錢，又最容易墮入聊談陷阱，進而誤闖私人感情禁區，尤其不可。其他如互贈禮物、請學生做助理，都要等師生互相評估了結之後，才可以做。教書經年，看慣了多少師生授受，沆瀣一氣之舉。一次，幾位學生說要和我吃飯。時近評估，我很猶豫，最後被他們的熱誠感動，狠下心腸破了戒。席間，相談甚歡。要結帳時，學生說要請客，我說誰也不能請誰。不單因為教學評估，也因為成績評估在即。萬一他們的成績都超越同儕，這頓飯就很難洗脫收買老師之嫌了。
這樣，人情味少了，以前那種師徒親密關係消失了，處處小心，也叫人有點累。然而，雙方都比較公正，公正就客觀，客觀是做學問的基礎。還有，就是可以防止師生戀。以前，我的女同學就曾在飯局之後，被老師送回家途中，被請進黑漆漆的公園呢。嘩！飯局真真不是小事。 ■羅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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