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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文匯報》
現代藝術在大眾眼中往往帶著一張令人費解且難以親近的面具，它的表現方式跟文藝復興以及二十世紀初印象主義那種直率地描繪美的手法那麼地不同，令一般人在它面前像失了指南針一樣手足無措。現代藝術各門派中，又以概念藝術予人的陌生感最強。香港視覺藝術中心早前舉辦了程展緯的個展，題為「二合一」，正好展示了此一類型藝術的面貌。
展覽取名「二合一」，按程展緯的說法，是想對不同物件在功能或形體上進行結合（建構）或者對一件物件在功能或形體上進行分拆（解構）作出思考，前者稱為「二合一」，後者則為「一分二」。展場內擺滿了許多小型的裝置品，全都按上述的概念演繹而成。當中演繹得最好、同時我認為也是場中佳作的，是一份由兩張報紙《文匯報》和《蘋果日報》的頭版組合成的新報紙。程展緯將兩份同樣報道倫敦地鐵爆炸案、於頭版的相同位置刊載相同圖片、分屬兩家報館的頭版剪成長紙條，再將這兩組紙條如編織衣服一樣縱橫交錯地織成一張新頭版，由於圖片在甲頭版和乙頭版的位置和內容都相同，圖片在重新建構的新頭版上意外地給予還原：它部分來自甲頭版，部分來自乙的。相反圖片以外的所有文字在建構後變得支離破碎（因為甲、乙頭版的文字內容完全不同），失去了閱讀的功能和意義。這件作品巧妙地呈現了功能和形式如何在建構新物件的過程中遭到重塑或破壞，亦表達出這次展覽的精神所在。
除了這張奇異的報紙外，尚有一些性質相似的作品。例如程展緯把兩條不同品牌不同味道的口香糖放到口內咀嚼，然後把嚼得糊作一團的混合糖吐出，重新捏成一條新的口香糖。另外他把兩隻人字形拖鞋的人字膠帶一端各從鞋墊上拔出，再改繫到對方鞋墊那個脫了膠帶的口上，令兩隻拖鞋永遠纏作一起。都是一種新作品的建構。
其實要學會欣賞這種概念藝術也不是那樣難，首先要先了解藝術家想訴說的概念究竟為何，然後再看作品是否把它演繹得好。我認為各位可以用「新面貌＋真靈魂」這條公式去量度作品的好壞。當面對無從理解的作品時，先問一問自己，作品的面貌是否前所未見？然後再細閱作品，看看作品的內容究竟是浮淺單薄，還是成功觸及一些本質性的問題：諸如功能的意義、物件的存在性、社會價值、複製，以至美、善惡、德性等等。概念藝術的入門門檻很低，誰都可以輕易弄出一堆似是而非的東西，沙石混和珍珠，容易壞了口碑，無怪乎一般人對概念藝術都不存好感。
香港理工大學設計學院講師 黃琮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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