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文：黃載言
邱禮濤導演真的很勤力，本年度有三套不同片種之作品見街：驚慄、劇情、江湖片……
又是江湖片？也許是人脈最複雜、兼最能夠反映人性斷層的空間。故事中這個江湖「空間」，裡頭有一位像神話般的殺手阿七，專對付江湖大佬，而委託他下手的盡是第二把交椅人馬，原因？應該是他們想當大佬。走在最頭的大佬，命該不易絕，但就是飢渴過後來襲的睡意，執掌生命的權利漸漸遠離。
殭屍編劇 創作江湖
陳十三筆下的世界，由以下幾個人構成：阿七（張智霖飾）自言一把槍，是實行指令的機器及一種規則；小鬼（張達明飾）是阿七的陰影，怕死、渴望被愛、有過去的縴絆；發哥代表權力的投射，心水清的他信命亦玩命，但實際上最怕死；阿星是這江湖裡（包括片中的空間香港及台灣）每個人內心的鬼，毫不留情，代表每個循環（時代的）勝利者，江湖中每個大佬的宿命；檳榔女志玲是性象徵也與純潔同體，唯心、不受世間道德觀念束縛；啤酒妹恰如命運女神，穿梭四位保不了命的大佬見證時代更替，她所謂的「救人」其實是各人死前的告解。
故事最終，指令機器與命運交上，等待下一個循環。
誰的省悟 誰的食物
故事開始不久，觀眾看到了阿七的過去，一個不再存在的五元硬幣，封印了他的過去及身份（片中說他27歲，但以那五元硬幣的形狀來看，仍該要有30歲以上吧）。故事沒有把阿七「殺死」，反而以小鬼（友情）與志玲（愛情）之消失為終點，把這個孤獨行動的江湖規條伸延，再使其接受命運（啤酒妹）的差遣。其實，阿七也曾嘗試過在任何地方，皆以自己的方式生存：就如他在茶餐廳的餐蛋麵生麵生蛋多蔥吃法，在香港這一邊人們煞有其事的惶恐起來懼怕腥風血雨，但那邊在台灣，根本沒有人當這是一回事。
江湖就是這種玩意，你的規則與強悍未必世界通行。正如台灣的大哥表明，要與人講條件，唯一的條件就是「惡人」，想必在邱禮濤與陳十三創建這個「江湖空間」，假若不弱肉強食就是要先發制人。片中的「吃」亦標誌人們的慾念：檳榔代表性慾、發哥的梨（你）代表他的恐懼、阿七的餐蛋麵代表規律……
不常見小鬼在吃，因為他是整個江湖食物鏈中的底層。
想為誰幹點事殊不容易，理想與現實的距離，就是江湖裡怎樣吃（或被吃）的法則。
扭曲鏡頭 光怪陸離
《人》的故事絕對老土，可是發生在江湖上的事就是拚命的循環，沒有什麼前衛可言。攝影師蔡崇輝應記一大功，他玩了很多有趣的拍攝角度，低角、旋轉（極有當年幪面超人的打鬥味道）、倒影等等。色調雖然較深沉，但從DVD的畫面來看，層次依然分明，即使在窄巷追逐或那場半夜碼頭放生，「黑」沒有把整個畫面吞蝕，觀眾要看的細節仍在。沒有很強勁的駁火場面，難以品嘗其中音響之力度。
筆者認為，邱禮濤在處理《人》時，有點像北野武的動感版，例如吳岱融所演的發哥之樣貌神態，不就是一個多話說的北野武式大佬？另外，在某些情節的處理上，那時而展現的反英雄感（往拿肥狗人頭卻反被其女人捷足先登）、人與人之間略帶幽默的對峙（發哥的信命與他被襲擊的位置）、暴力畫面時的跳接手法。還有，開端sequence的「無語」、壓迫感強的大特寫、堤畔加海灘、以風景為焦點靜態畫面配的BGM，俱見邱禮濤精妙的部署。
可惜本片無緣在港正式上映，有選擇的話，《人在江湖》比《降頭》更為好看。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