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筆而就：命運開的玩笑

梁家輝

　上月末，日本防衛大臣久間章生發表言論，罕見地認同美國於太平洋戰爭中，對日本使用原子彈以結束戰爭的做法，他認為：「在日本境內投擲原子彈是結束戰爭『無法避免』的方式」。 平情而論，在下亦認同久間大臣的說法，無奈他是日本公務員，又掌管等同國防部的防衛省，有些話實在不宜公開說，說話要看場合和看身份，這是一般人都應該有的常識吧。

　美國應否用原子彈結束太平洋戰爭，長久以來都頗受爭議：反對者認為當時歐戰已經結束，日本遭到強大的同盟軍施行海上封鎖和空中轟炸之下，根本已是奄奄一息，戰敗只是時間問題，對廣島及長崎使用原子彈，無辜的平民死得十分冤枉。

　在下則認同另一派說法，原子彈能夠加快結束戰爭，當時每天都有同盟軍的戰俘、被佔領國的人民、甚至是日本的國民痛苦地死去。只說餓死的日本平民和被驅趕加入自殺式攻擊的年輕軍人，他們的死亡都是應該盡量避免的，雖然美軍的著眼點是減少友軍的傷亡，但早日停戰，對雙方都是好事罷。

　久間章生這位防衛大臣在安倍內閣中，可算是個惹火人物，曾經多次發表令政府感到尷尬的言論，他批評美國總統布什對伊拉克發動戰爭「是錯誤的決定」，又認為美國對於重新調配沖繩駐軍的問題時，沒有理解其工作的重要性。日本作為美國的親密盟友，主管防衛省的久間這樣說委實並不適宜。

　論者以為久間出身名門，畢業於東京大學、九度當選眾議員、兩度出任防衛廳長官，近月又因為防衛廳升格為防衛省，水漲船高之下升格為大臣，難免使他自信心過度膨脹，變得口不擇言。這次他因為認同美國向日本使用原子彈，而被國內反對勢力逼他下台，恰恰和他的反美言論相反，算不算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無奈的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