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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左)、詹宏志(右)。圖片由貿發局提供
香港書展的第一個周末，七月二十一日，人潮洶湧，書展現場幾乎寸步難行，但在會議廳氣氛卻安靜得多，兩位講者帶來的故事讓台下數百位聽眾不期然被吸引了。
台上的兩位講者是倪匡和詹宏志。
倪匡憑藉過人的想像力和講故事天賦，寫了數量驚人的科幻、懸疑小說，詹宏志雖然沒寫過，但書房裡收藏了數千本各國的推理小說。一個經典的作家和一個經典的讀家坐在一起，聊的主題就是「科幻推理小說」。
我看書都很謹慎
當天是《哈利波特》結局篇的首發日，馬上就有現場聽眾問倪匡：「你覺得《哈利波特》怎麼樣？」
倪匡想想，說：「過了六十歲，人生剩下的已經不多了。所以我看書都很謹慎，《哈利波特》我沒看。看過《蜀山劍俠傳》，比《哈利波特》精彩多了。那叫仙俠小說，想像力大得很，早就想像穿過地心打一條通道去到南極，南極住了六個女妖，剛好去的少年英雄也是六人，女妖就分別誘惑他們。哈哈。」
倪匡是基督徒，又寫科幻小說，寫外星人。就有人問他既然信上帝怎麼又寫外星人？他說，這不矛盾，因為上帝也有可能就是外星人。他說的隨和，聽的人也就很放鬆，以致有人竟然在現場問他，已經絕版的系列小說《女黑俠木蘭花》有六十個故事，只讀了三十個，不知道大結局木蘭花是死是活。結果貴人多善忘，連倪匡自己都不記得了，馬上使出「乾坤大挪移」：「你去網上看看，網上甚麼都能找到。」
也有人質疑，倪匡寫小說的時候已經有了現在傳媒拍電影的技巧：每三分鐘出一個笑話，每五分鐘一個懸念。倪匡說，這種方法是很高超的小說技巧，難能可貴，他做不到，「也許金庸可以做到吧。」
比《達文西密碼》還好看
詹宏志對觀眾說，推理小說發展了一百多年，流派眾多，風格迥異，只用「推理小說＝偵探小說」這種簡單的定義來看是不確切的。推理小說可以是偵探小說，可以是罪案小說，可以是猜謎遊戲，也可以是社會小說，還可以是人情故事。
為了說明這個觀點，他現場講了一個故事，倪匡聽完後好奇地轉過身去，用帶著濃濃上海口音的普通話說：「這麼有趣啊，叫什麼名字？聽起來比《達文西密碼》還好看。」
這是個私家偵探的故事。
「故事主人公是一個私家偵探，他追蹤的對象不是罪犯，是生活裡那些婚外情之類的調查，在外面的時間比在家的時間還多。妻子就帶著女兒離開他，臨走的時候留下一張相片，是他女兒和一群小朋友的合照。妻子留言說，讓他找找看，能不能從中找出哪個是女兒。他找不出來。
「後來這件事一直在他心裡面。他會幻想有天有個富翁的年輕遺孀走進辦公室，交給他一張照片，讓他根據照片去找她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而照片裡的人就是他自己。一年過一年，見到和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他就不自禁地覺得是女兒，甚至在辦公室看PLAY BOY，看到裡面的女郎，他會想這是不是女兒，在街上看到妓女，他會想這是不是女兒。」
「有一天他接到一件委託案件。有對很富有的老夫婦找他說，兒子和一個女人相愛了，但他們懷疑那個女人的動機，要他去調查。他去了，跟蹤那對年輕人。年輕人帶了一筆鉅款離家出走，他跟著他們去到一個偏僻的小鎮，看著他們去教堂結婚，跟著他們去了旅館。他看到那個女人把男人殺死，帶著錢跑了。」
「但等那女人走後，他走進房間掩埋了屍體，把現場的指紋擦乾淨，整理妥當後就繼續跟蹤那個女人。女人到一個地方，認識一個同樣富有的對象後，再用同樣的手法殺死對方，他繼續幫她善後。如果女人在甚麼地方停下來生活，他就在她寓所的對面租一個房間，在暗中繼續注視著她。很多年過去了，他的工作早就丟了，但就這樣一直跟下去，沒有結尾。」
「這可以說是一個有點變態的情感故事，小說寫的就是這個私家偵探奇怪的心理和生活。」
帶給人們快樂
這個故事把倪匡的興趣吊了起來，也讓現場的聽眾鴉雀無聲，也許在大家心裡，對推理小說的概念的確在短短幾分鐘裡發生了改變。
詹宏志還講到其它的推理小說類型，如日本新生代的小說家伊鰂幸太郎，說他是「只有在村上春樹以後才會出現的推理作家」。這位伊鰂幸太郎的代表作是《死神的精確度》。
對談一結束，數十位聽眾馬上圍到台上，拿著書讓兩位講者簽名。你會發現，科幻小說也好，推理小說也好，就算不被主流文學放在眼裡，但帶給人們的快樂恰好是主流文學做不到的，也說不定。
文：張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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