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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慧敏 圖︰顏軒宗、梁祖彝
小時候，不少人都有收集郵票、錢幣、舊照片或小玩意等經歷，但能持之以恆將收藏培養成習慣的人，卻寥寥可數。專業攝影師曹洪福自小酷愛收藏，熱情至今絲毫不減。但他收藏舊照不僅為滿足一己的懷舊之情，更希望其他人能從這些舊照了解香港歷史和逝去的人和物。
曹洪福早前舉行了一個小型展覽會，首次將自己珍藏多年、見證九龍城寨變遷的歷史照片展出，好讓香港的新一代在九龍城寨清拆20周年紀念之際，從這些彌足珍貴的老照片，補上城寨變遷與清拆歷史這一課。
近年，隨著天星碼頭和皇后碼頭的遷拆，「集體回憶」這個名詞不絕於耳，資深攝影師曹洪福在此時展出早遭清拆的九龍城寨的照片，相信也是趁這個熱潮，喚起市民對九龍城寨的集體回憶吧﹖誰知他大唱反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社會要不斷進步。」於是，他指著其中一張捕捉了城寨居民當年遷出城寨的照片表示︰「他們能夠離開這個暗不見天、髒亂不堪的鬼地方，開心還來不及呢。」
曹洪福這個「貪新忘舊」的回應，著實令記者出乎意料之外，那不是與他喜歡舊物的性格背道而馳嗎﹖曹洪福解釋道：「所以，我早就用照片，將清拆前的城寨面貌記錄下來呀！」
英國旗一度插城寨
當清拆九龍城寨的決定在1987年宣佈時，當時任職新聞署的曹洪福適值在房屋署工作，多次進出城寨的他，用鏡頭拍下不少城寨的內部情況之餘，還有機會接觸到不少九龍城寨的舊照片。加上，他努力搜尋城寨的地圖、地契和文獻，我們現在才有機會從相片中窺探城寨的獨特面貌。
曹洪福說︰「英國在1898年租借新界時，清廷力爭保留九龍城寨及碼頭供中國官員進出辦公，但後來英軍驅逐城內的中國官員，並一度佔領城寨。很多人也不知道這段歷史，但我這張有百多年歷史的英國剪報，就證明了英軍的確曾佔領城寨。你看，這張照片還清晰地看到英國國旗在城寨的城樓上飄揚呢。」
三不管地帶變身公園
從城寨舊照可見，九龍城寨的正式名稱為「九龍寨城」，原本有一道城牆蜿蜒至附近的白鶴山上，恍如一道迷你長城。日治時期，日軍為擴建啟德機場，遂將城牆拆掉，搬走碩大的花崗岩。而且，照片又記載了60年代住在城寨的小孩，在天台小學露天上課的情形，還有無牌醫生和牙醫診所林立的「奇觀」。
曹洪福解釋道：「城寨內部沒有水電供應，所以只好從周邊民居將水電駁入城寨內，這些水管和電線都纏在一起，水管還不時有水滴下來，十分危險，所以當時的布政司鍾逸傑親往城寨巡視時，都要帶雨傘。」
雖然九龍城寨已成為一個歷史名詞，原址亦已建成一個草木扶疏的公園，昔日的龍蛇混雜和烏煙瘴氣已無跡可尋，這批照片卻記錄了這個「三不管」地帶的實況，讓新一代有機會了解城寨的傳奇。仍在不斷搜尋有關城寨舊照的曹洪福表示，暫不打算出售這批照片，但希望有心人可助他將這些城寨舊照輯錄成書，讓城寨歷史能薪火相傳。
十年後回味無窮
曹洪福雖然自幼熱愛收藏，相片、錢幣和文獻都是他的收藏對象，但當他在1958年從上海遷往香港時，不少「寶貝」也散佚了。其後，他入行當攝影師，初時還不懂留下底片，不少珍貴的照片無從保存下來，現在想起來也感到後悔無奈。
因此，現已退休的他，閒時也會拍下街景留念，他相信：「這些東西你需要的時候就是寶，沒有需要的時候就是垃圾。不少東西現在看似沒有甚麼特別，但十年八年後就令人回味無窮，所以我現在有時候也會拍下街景，將現在的建築和人們的裝扮都捕捉下來，十年八載再翻開這些舊照，自會發現相中的人和物已不復再，人們才會驚覺這些照片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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