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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祠香火甚盛。 作者攝
黃仲鳴
從深圳乘火車赴北京，坐的是軟臥，同廂有一位老漢，雙目炯炯有神，腰板挺得好直。攀談下，才知他是退休師長，籍貫山東蓬萊，剛遊完穗深等地，歸家去也。我說，赴承德開完學術會議，將走山東。他聞言，即力邀往其家鄉一遊，並留下電話地址。
山東大漢如此爽快熱情，可惜吾等沒領情。我們原本沒有蓬萊這行程的，最後還是抽一日去了。勾起此念，皆因師長之提議也，傳說中又有仙島，又有八仙在焉，這是孩童時代已聽聞之神話；近年研究通俗小說，剛看了高雄在報端所寫的呂洞賓大駕光臨香港的故事，既身在煙台，赴蓬萊即日可來回，豈可不去哉！
我們沒逛市區，車子一駛就到了「八仙過海口」，但見亭台樓閣，倒沒有什麼出奇，內有八仙祠，供有八仙塑像，倒栩栩如生；柱上有聯，其中有云：「九天閭闔開宮闕，八仙過海在蓬萊」。蓬萊就藉這神話，招徠不少遊客。
孩童時看連環圖，即知八仙過海大顯神通的故事，打到東海龍王跪地求饒。當然，民間傳說，各有版本，有說藍采和遇難，各仙搶救而闖東海；有說韓湘子年少英俊，為魚精攝去，八仙求救，天兵出動等。當年的連環圖，各自表述，吾等亦不深究。最過癮的還是，鐵拐李本是英俊瀟灑的佳公子，好道而修煉有素。一日元神出舍，遊山訪道，七天後歸來，軀體已為老虎所吃，或說為徒弟所焚，只好就地取材，附體在一跛子乞丐屍身，就成了我們現時所見的鐵拐李形象。各仙的傳說，在我們孩童間傳開，往往聽得眉飛色舞。今回來到蓬萊，看到八仙，自是有一番感懷。
上個世紀中葉，高雄在《香港商報》撰寫呂洞賓來香江的系列小說，在《成報》寫《八仙鬧香海》，就是「食」住當年八仙仍為民間樂道的「橋」，「借殼」而寫，備受歡迎。
在濟南時買了兩本有關八仙的書，一是山曼的《八仙：傳說與信仰》（北京：學苑出版社，二○○三年五月），另一是黨芳莉的《八仙信仰與文學研究：文化傳播的視角》（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二○○六年六月）。旅邸翻之，得知不少有關八仙的故事。山曼的書搜羅了不少資料，圖片尤多；黨芳莉的為博士論文，對八仙故事的源流考查得甚詳，是少見的八仙學術著作。
遊完「八仙過海口」，再到建於北宋時期的蓬萊閣。是日也，酷熱。行行重行行，直登主閣丹崖山，身倦頭重，幾疑中暑，唯看了大海藍天，稍坐，頓神清氣爽；楊朔散文《海市》便浮上腦海：「你倚在閣上，一望那海天茫茫，空明澄碧的景色，真可以把你的五臟六腑都洗得乾乾淨淨。」在田橫山黃海渤海分界座標上，看那氣勢磅礡的兩海，楊朔這番話特別入心。
蓬萊之遊，人間是非，塵累俱滌。特此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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