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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9月22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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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祈願「人獸時代」永不來臨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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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邁拉」(Chimaera)是傳說中的怪獸,這種「人獸嵌合體」的生物,古今中外的神話歷史中廣泛流傳。

東方爾

 2007年9月5日,來自於英國人工受精和胚胎管理局的一項決議令世界嘩然,該項建議宣佈,人類與動物細胞混合起來製造胚胎並用於醫學研究原則上可以開展。

 該消息一傳出,立刻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一項贊同與反對者的大爭論,爭論的焦點則集中在這項決議是否會導致人獸怪物「喀邁拉」的誕生並從此顛覆人與動物之間的界限。

 研究者說,一旦幹細胞培育成功,他們會在14天內將胚胎銷毀,「喀邁拉」永遠不會成真。

 質疑者說,幹細胞的研究突破了人類道德的底線。

「喀邁拉」之惑

 「喀邁拉」(Chimaera)是生物學上常用的一個術語,一般意譯為「人獸嵌合體」,指的是來自不同個體的生物分子細胞組織結合在一起,成為一個新的生物體。而「喀邁拉」的來源則出自於古希臘傳說中所記載的一種半人半獸的動物,它擁有獅頭半身,蛇尾,並且可以從口中噴出毀滅一切的烈火。

 人類對「喀邁拉」的恐懼由來已久,而比這種恐懼隱藏得更深的意識,則是人類對「半人半獸」又恨又愛的情結。比如說,對美人魚的追捧與讚美,對蜘蛛俠的藝術美化,比如說,對牛頭馬面的恐懼,對狼人的力量崇拜。實際上,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從未停止過對「半人半獸」的想像;在這樣的想像中,人們一邊迷戀於擁有「野獸」一樣的「力量」與「本事」,又對半人半獸懷有天然的戒心和恐懼。

 自命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從來就無法容忍自己君臨萬物的高貴「血統」,受到動物的玷污。單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當人的器官在動物的體內生長,這世界上倘若真的出現擁有人類細胞的羊、豬、老鼠,也有可能在這世界上引發比克隆人更加嚴重的倫理災難。如果有一天,一群名叫「喀邁拉」的「人獸」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到底是該把他們視為同胞,還是該把他們看成是餐桌上的美食?

幹細胞的研究之路

 幹細胞是每一個人在成長和發育過程中起主幹作用的細胞,它對於人體的作用就如支撐一座摩天大廈的鋼筋水泥。在這世界上所有生存著的每一個人,其一百多斤身體的最初「發源地」都是父親的精子和母親的卵子結合而成的一個「細胞」(受精卵)。之後,在母親的子宮中,一個細胞變成二個,二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細胞在不停地裂變和膨脹中,按照人類特有的基因密碼,該變成眼睛的長成眼睛,該變成手和腳的變成手和腳。當一個完整的人體裂變長成之後,身體中的絕大部分細胞就不再分化和裂變。

 因此,一般說來,所謂的幹細胞指的是有能力分化成其他種類的細胞,即,人類處在胚胎發育早期,受精卵發育初化初始階段的那一組細胞,它的最大特點是具有發育的全能性和通用性,可分裂成為全身200多種細胞類型,構建人類機體的任何組織和器官並可發育成完整的個體。

 人類對於細胞的癡迷及研究熱潮正是基於「幹細胞」非凡再造人類器官的本事和近乎於全能的再生機體任何組織能力。麻煩來自於人的卵子不容易得到。而動物的卵子來源卻很多,於是,便有越來越多的科學家將人類的遺傳物質植入動物的卵子當中,以克隆人類胚胎作為醫療研究用的幹細胞來源。

 如今是,誰也不知道這世界上,第一個進行幹細胞研究的人是誰,而就眼前見諸於媒體的資料來看,比較著名的「人獸嵌合體」研究大概有以下幾個,其一,幾年來,一組美國神經科學家正在加勒比海島國聖基茨和尼維斯的聖基茨島上,一個實驗基地中從事著一項秘密的研究,試圖創造一些擁有部分人腦的靈長類動物。據悉,駐紮在聖基茨生物醫學基金會的研究小組已經對一組小猴子進行了實驗,每隻猴子的腦內都被注入了800萬個人類腦細胞。以前的實驗顯示,這些人類腦細胞將會和猴子的腦細胞結合在一起生長。

 其二,2005年一些科學家試圖通過向老鼠體內注射人類細胞或進行組織移植,改變老鼠的部分基因,從而讓老鼠身上能夠生產出人類的精子。一旦這些由老鼠製造的人類精子和如法炮製的人類卵子能夠「成功結合」,科學家將可能利用試管技術培育出一個受精胚胎。如果這個胚胎被植入代孕母親的子宮中懷孕,他將有可能成長為一個健康的嬰兒。也就是說,這個嬰兒的「父母」將是一對接受過基因實驗的「混血喀邁拉」老鼠!其三,2007年3月25日,美國科學家伊斯梅爾.贊加尼教授培育出了世界上第一頭擁有15%人類細胞的綿羊。

世界需要「喀邁拉」嗎?

 事實上,幾乎媒體上每一次出現的「人獸嵌合體」實驗都會引發全球性的道德大辯論。儘管科學家們一直試圖說服公眾,這樣的實驗將使無數因某種器官病變和衰竭,只能坐以待斃的人重獲「新生」的希望。儘管「人獸嵌合體」的研究只是開始,距離真正「移植」到人身上的那一天還很遙遠。

 可是,出於對野獸的恐懼,對「人」「獸」絕不可同伍的倫理認同,公眾還是普遍表達了對「人獸嵌合體幹細胞」研究的反對。是啊,自古以來,只有人類群體中那些最無恥、最背信棄義、最沒道德的人才被斥之為獸。可是,如果有朝一日,在人的餐桌上擺出來的羊肉,其中人類的細胞的比例達15%,甚至更多時,我們到底是「人」在「吃羊」,還是「獸」在「吃人」呢?

 沒有人可以斷定這樣的風險根本不存在,卻有人說,我敢擔保,如果你發現一隻擁有絕大部分人類細胞的猴子,牠也絕不會聰明得能夠像莎士比亞一樣寫劇本。筆者認為,我們的確沒必要擔憂被注入人類腦細胞的猴子是否會像莎士比亞一樣寫劇本,但是我們卻本能感覺到,一旦人獸混合的幹細胞被居心叵測者植入人類的子宮,人類會異變成像豬和老鼠一樣行事卻又像人類一樣思考嗎?

 科學早已證明,動物在這個世界上,其「本能」的生存、繁衍能力要比人類強得不知多少倍。人類之所以成為這個世界上的主人,所依靠的也許僅僅只是百分之一不同於老鼠的基因遺傳密碼,當有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示,如果我們放任了「生物技術」,放任基本組織細胞器官穿越物種的區別和障礙,肆無忌憚地融匯在一起的話,人類就必將進入一個非人非獸的人獸混合時代。誠然,飽受疾病困擾的人類,的確希望能借助科學這隻「上帝之手」的力量來創造更多的醫學奇跡。可是,人類是否有權為了「醫學奇跡」超越自然,改變人與動物的區別和界限呢?

 「喀邁拉」(人獸嵌合體)的研究和生產,不同於試管嬰兒,後者是一種從人到人的再造,前者卻是從動物到人的生產。表面上看來,一旦「人獸嵌合體」實險成功,人獸細胞混合的人羊、人豬、人馬、人牛就如同一個個「活體工廠」般的源源不斷地對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提供組織器官,從而延續患者的生命。可是,在人與人之間的器官的移植都難免會出現「排異」並導致移植者的死亡的科學水平時代,把動物身上的器官移植到人類身上,人類感染動物病毒危險更是難以預估的,但願「人獸嵌合體」的出現不會同時製造出果子狸身上的非典病毒,也不會給人類帶來新的愛滋病毒。

 當然,筆者也由衷地希望公眾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也許科學也將證明動物體內長出的人的心臟、肝臟根本不會「誕生」「喀邁拉」這樣的人獸怪物。但是,就眼下人類的整體道德水平,在眼下有關法律、法規還遠未完備的情況下,如果聽任生物克隆技術在功利主義的驅使下隨意製造「喀邁拉」的話,其結果絕不僅僅是基因改造和生命個體重組所帶來的人與獸之間的界限模糊,它將會導致人類歷經幾十萬年進化而來的人性倫理的崩潰。

 為此,我們祈願所有的科學家都能信守「人類與動物細胞混合起來製造胚胎幹細胞」一旦培育成功,會在14天之內將胚胎銷毀的諾言,祈願「喀邁拉」永遠不會出現在人的世界當中,祈願人獸時代永不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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