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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磬
湖南簡稱為「湘」，是中國最貧窮的省份之一，其中西陲的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專產綠茶，我們這次去尋訪未經發掘的好茶，也順道一遊田園風光。
說是田園風光，其實不盡準確，我們看到的，與其說是閒適的生活，不如說是人在自然中努力求存的痕跡。湘西的地形是丘陵起伏，放眼望去，稍為平坦的山坡都已開墾成梯田，種滿了水稻，一大片山頭幾乎沒有原始的山坡，青青蔥蔥的，生機盎然，可以想像當稻米成熟時漫山遍野披上金黃色，更是壯觀了，也體現出農民的勞苦功高。需知道由於地形崎嶇，機器派不上用場—反正他們也負擔不起—每一分土地都是他們親手耕耘的成果。但那陣子都在下雨，山谷中都淹滿了濁水……是這雨水滋潤了生計，但老天要是分寸差了一些，人也惟有默默承受。
乘著麵包車搖搖晃晃終於到了山上一個茶園，茶農給我們嚐了「最好」的綠茶，雖不壞卻不是驚為天人，畢竟不過四百元一斤。而綠茶是不發酵茶，不像普洱等愈舊愈名貴，倒似是咖啡豆般隨時變質，一年之內就要喝完，我們去的時候是盛夏，春茶已存了大半年，質素自然大打折扣了。看來這裡實在沒有甚麼精緻的產物。
然後我們到了湖南的名鎮鳳凰，這裡因為出了大小說家沈從文和他的弟子大畫家黃永玉而聞名全國，他們筆下的湘西也是如此「天人交戰」。後者不怨天不尤人，與大自然打成一片，溫暖中有殘酷，虔敬中有哀愁，因而有靈氣，可說是中國人其中一種最動人的品質。
但願那些隨處可見、來歷成疑的「黃永玉作題字」招牌不要再增多，好讓將來的遊客也有興味來遐想他們的大老、二老和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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