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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離開過,我不知道原來香港是那麼的美好。」
陳俊宇
朋友問我,如果我的親人、愛人和好友都在英國這裡而不在香港,我會否依然掛念那個地方?我沉默半晌,幻想那個不可能的假設。然後,吐出個令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會」字。
我,或者只是個普通的留學生,沒有多大的能耐改變學校和家之間的殘酷距離。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或多或少總有想家的時候。曾經,在異國的初秋,紅葉的顏色仍是很尷尬地帶點青黃的日子,漫步經過蕭索的冷巷,看到牆壁上有人用中文字塗了鴉,縱然是粗鄙的字句,但心裡總不禁低吟一遍又一遍,隨之微笑。因為,除了發現原來另外還有人跟我一樣落魄和無聊而惺惺相識之外,那幾顆四正的字就代表了我的民族、我的家。雖然看上去有點兒醜陋,但當人的想念到了壓抑的地步,通常好醜都不管了。
思念 源於對家的歸屬感
然而,那種思念,並不止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連繫,而是源於對家的一種虛無飄渺的歸屬感。即使有一天,我的父母妻兒親戚朋友全部移民到同一個地方跟我一塊兒住,而且那個地方的生活舒適無憂,我想,我仍是會想家。家的構成部分除了親情友情愛情之外,應該還有地方給予人的回憶,物件牽引的情緒,甚至民族的傳承。這些東西,往日在香港時感覺不到,一旦離開,立竿見影。常在功課中默默回憶細味以往家裡的擺設、桌椅,度過的日子,與做過的事,然後環顧地方大得空蕩蕩的學校宿舍,陌生得不堪,彷彿倏地無處容身。我相信所有離鄉別井的莘莘學子或多或少都會這樣感受過。常言道人總不會在擁有的時候珍惜,而喜歡在失去之後才嘆息;的確,沒有離開過,我不知道原來香港是那麼的美好。
我喜歡香港,不是為了親人朋友,當然也不是為了那城市令人窒息的空氣。樹不可無根,人其實也許都一樣。人浪跡天涯,尋尋覓覓,在他鄉試著植根,怎料,品種問題,泥土不合意,種出來的東西總是不倫不類。
殊不知,早在你出生的那天,已經有人替你在故鄉的土壤悄悄地種了一株紅豆樹;現在,枝繁果盛,總惹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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