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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彬
人總是會犯錯誤，哲學家也不例外。有些人一生時常犯錯，仍然成就了不平凡的人生；而有些人一生只犯一次錯，卻從此人生跌入灰暗的低谷。
提到西方當代哲學史，我們很難繞開一個名字——馬丁．海德格爾。憑借一部《存在與時間》，他成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家」。可惜，海德格爾的一生是個悲劇，因為他生不逢時，因為他與希特勒生在了同一時代。
有關「海德格爾與納粹」所引發哲學界的激烈論爭，成為二十世紀思想史上最令人費解的難題。
在德國西南部地區有一個鄉間小鎮，名叫麥氏教堂鎮，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出過兩位名人，一位是天主教思想家亞布拉罕，另一位就是海德格爾。1889年9月26日海德格爾出生在一個下層勞動者家庭 ，祖父是修鞋匠，父親是鎮上小教堂的司事（雜役）。生於這樣的家庭要躋身上流社會，唯一的出路是接受良好的教育，接受良好教育唯一的出路是上教會學校。求學的道路並不平坦，1909年，海德格爾順利進入弗萊堡大學。但要繼續得到天主教會的資助，必須終身矢志神職侍奉上帝。海德格爾正式加入了耶穌會，當了一名見習修士。
半個月後，他因為患有心臟病又被解除會籍而失學。直到1911年，他才重返弗萊堡大學。依靠每學期500馬克的獎學金和兼職家教，終於艱難完成學業。
求職的道路更加艱難，幸運的是他遇到了恩人與導師，猶太人哲學家胡塞爾。正是在胡塞爾的力薦下，海德格爾才成了弗萊堡大學的助教，而且破例擁有固定年薪。胡塞爾的意圖很明顯，他要讓海德格爾成為自己學說的繼承人。可惜，這只是一廂情願。海德格爾的哲學思想是以胡塞爾的「現象學」為基礎，但存在本質的區別，這一點學生早看清，老師卻蒙在鼓裡。這就為日後師生決裂埋下了禍根。
正當海德格爾以一部《存在與時間》而走向人生巔峰的時刻，希特勒出山了，二次世界大戰在醞釀之中。海德格爾犯下了一生中致命的錯誤，他在二戰結束後曾承認：看不到希望，以為只有希特勒能夠拯救德國。所以哲學家終於走向政治前沿，公開為納粹鼓吹，為希特勒的反猶太主義推波助瀾。1933年，海德格爾被納粹任命為弗萊堡大學的校長。
儘管海德格爾很快與納粹決裂，而退出政治舞台，但錯誤已無法挽回。戰後海德格爾受到審查，結論是：有輕度責任。雖然1951年得以恢復工作，但此時的海德格爾已經聲名狼藉。對於各種懷疑與責難，他無處申辯。特別是有人指責其參與了對猶太血統恩師胡塞爾的迫害。在托瑙堡深山的一個簡陋小屋中，「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家」海德格爾，深居簡出，過起了隱居生活，一直到1976年去世。
當我閉目輕輕合上《海德格爾傳》的時候，不禁扼腕長歎。我又查閱了一些相關資料，這一場思想界的論爭還未停止，且將繼續下去。海德格爾的擁護者認為是一次「失足」，而反對者以為是必然，甚至是其哲學思想的實檢。可惜我不精通哲學，不知將會有怎樣的最終結果。
我知道，一本《海德格爾傳》不足以解答人們的的疑惑，也不能成為公正評價海德格爾一生的唯一憑證。但我以為海德格爾的一生至少給予我們一些啟示，無論我們如何自律都無法保證不犯錯誤，但避開一次或幾次致命的錯誤不僅可能，而且必需。因為這樣的錯誤哪怕一次，都將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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