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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切爾．卡遜（Rachel Carson ）
李國濤
近年來地球的病狀越來越明顯，非常可怕。冰山消融，海平面上升，各地大旱大澇，動物和植物都在「爬高」——找個低溫的環境，以求生存。就是這樣，瀕危和滅絕的動物、植物還是越來越多。農作物歉收以至絕收，饑荒、疫病流行。各種凶險消息不斷傳來。這時，二○○七年的諾貝爾和平獎頒發給努力於環保事業的阿爾．戈爾，甚得人心。二○○六年戈爾參與製作了《絕望的真相》，這部紀錄片就展示了地球的上述病狀，因而獲得奧斯卡獎。當然也有人指出影片中的種種問題，恐怕那也是難免的。但是戈爾對環保事業的關心和貢獻，終不能否認。現在，諾貝爾和平獎注目於環保，這也是有眼光的。戈爾曾任克林頓政府的副總統，下台以後，專心於全球環保，受到當今之世的讚賞。
我讚賞戈爾，主要由於他曾為世界環保事業的先驅者、美國學者蕾切爾．卡遜（Rachel Carson）著《寂靜的春天》寫過前言。我讀過那長長的前言，很欣賞。我沒有看到戈爾的前言是哪一年寫的，只在目錄上看到作者是「副總統阿爾．戈爾」，從頭銜推斷，當然那只能是在一九九三—二○○一年間。那前言充滿感情。卡遜在一九六二年出版了這本書。那時戈爾還小，才十五歲。他在前言裡說，「作為一位被選出來的政府官員，給《寂靜的春天》作序有一種自卑的感覺，因為它是一座豐碑……」他還說，「《寂靜的春天》對我個人的影響是相當大的，它是我們在母親的建議下在家裡讀的幾本書之一。」那一定也是在十幾歲的學生時代讀的了。我們可以姑且這樣說，戈爾後期的環保活動與卡遜的書及其人格，是有些關係的。
卡遜是了不起的。作為一個普通的科學工作者（在美國政府所屬的「魚類及野生生物調查所」工作），從一九五八年開始研究美國使用農藥造成的危害，讀了大量的資料，獲得充分的根據，一九六二年寫成《寂靜的春天》，揭露這一情況。當時的農藥中有一種叫DDT，是獲過諾貝獎的。在上世紀五十年代，這種藥還在我們中國使用。四十年代末，我記得DDT在城市家庭裡還用噴筒噴出，用於滅蚊滅蠅。這也可以說是大有來頭的一種藥。誰敢反對它呢？卡遜的書在一九六二年出版，這時她已患上癌症。她在一九六四年去世。她的文筆漂亮極了，作為「報告文學」也是一流的。原來世界上沒有「環境保護」一詞，是她第一次提出，後來被認同。當時美國總統肯尼迪任命一個特別委員會，調查卡遜的結論是否屬實。調查屬實，國會就開聽證會，把問題提到國會討論。原來美國也沒有「環境保護署」，由於她的揭露、爭辯，一九七○年成立了這個政府機構。她喚醒了民眾，也喚醒了美國政府和世界。但是，從她的書出版之後，到她去世，三年間，她受到的攻擊和污衊，也是難以忍受的。因為要減少農藥，這就影響到農藥公司和化學產品生產商的利益。她遇到的抵抗可以說是瘋狂的，歇斯底里的。那些老闆們一定要扼殺這本書。但是她不怕，勇敢抗辯，不懈鬥爭，至死為止。卡遜終於勝利。所以戈爾才在前言開頭說一聲「自卑」。我以為那是由衷之言。
今天戈爾更廣泛地提出全球氣候變暖問題和全球環境變化的問題。我想他必然從卡遜那裡汲取了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從卡遜到戈爾，似乎有跡可循。戈爾也受到責難。因為全球氣候變暖主要由於溫室氣體排放。要減排，就要漸少使用汽油和煤炭。這就傷害了美國石油界、煤炭界的利益。免不了又有你死我活的鬥爭。不管目前的結論如何，今後人類總要進一步覺醒。而且真正的是形勢越來越迫切，容不得長期拖拉。我看報載，據新華社洛杉磯十二月十六日電：北極大片海冰融化，有三千至四千頭海象在北冰洋邊緣楚科奇海某岸邊死亡。據說，以後死的還會更多，更快。我想，人死得也會更多，更快。這不是杞人憂天，是很現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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