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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錦恩，曾獲「全美華埠小姐冠軍」稱號，當過演員，後做導演、電台和電視台清談節目主持，搞過劇場。現在是一套雙語教學節目的導演和製片。
文、攝：小島 部分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早上十點半的銅鑼灣時代廣場，好像剛剛從夢中醒來，來往行人稀疏，而裡間商舖的銷售員小姐，有的還在匆忙補妝。記者提早來到位於廣場三樓天井處的Starbucks等待郭錦恩，俯視著空蕩蕩的大廳，有點擔心訪問的時間是否太早。約十分鐘之後，一位穿著黑色開襟毛衫配牛仔褲的長髮女子，頂著一副很大的太陽鏡匆匆來到，麻利地甩下單肩挎著的書包，禮貌地衝著記者打招呼，聲音不高卻咬字落力。
之後記者才知道，原來在她來接受訪問之前的一兩個鐘頭裡，已經做了不少事情：先送子女上學，然後回家做運動。如果不用見記者，她可能會去街市買𣆥，又或去公司察看剪片的情況——她正在製作一套雙語教學節目，據她說是香港目前唯一為幼兒學習普通話和英文的教材。
「我是一個一定要做事的人，不可以坐定定，我喜歡周圍跑，我的精神也來自於做事情，所以不怕累，生活好充實的。」有家庭亦兼顧事業的郭錦恩說著，自己都笑了。
可是，郭錦恩在美國出生、受教育，又來自一個香港人的家庭，如何能夠、又是怎樣教人說普通話？在隨後的訪問中，她向記者娓娓道來自己的故事，逐漸揭開記者的疑惑。
郭錦恩七八歲住在香港的時候，家長曾請來了一位補習先生教普通話。還是殖民時代的香港，哪裡有講普通話的空間？只是少數富裕家庭於閨閣之內暗暗培養的特長，目的當然不是為了交流。當時年齡小，自然也不會專心練習。
如此草率地接觸普通話，郭錦恩回想起來多少有點遺憾。後來她去了美國，更離開了中文的環境，讀寫都成為難事，直到進了大學，結識了一幫來自中國內地和台灣的留學生，普通話才被重新拾起。
大暴走
不問不知道，原來除了普通話，郭錦恩還學過法語、俄語、日語和意大利語。這麼多，是因為有語言天賦嗎？郭錦恩否認，只因好奇：「我小時候就對很多事情好奇，時常求著媽咪讓我去學跳舞，學彈琴，學表演。但我家姐就不是這樣，我想因為性格不同吧。」不僅如此，自八十年代返回香港後，喜歡旅行的她，便過起了很長一段時期「大暴走」的生活：拿著學到的語言，親身跑去那些國家，直接面對陌生環境的挑戰。
「在外國旅行，尤其是一個人，不得不逼自己開口講，主動與人溝通。」她說。
「其實，語言的學習就是要不斷努力地去practice，要夠膽講。如果怕犯錯誤是永遠也學不會的。」說到「犯錯誤」，她忍不住又笑了。旅行路上因為語言而遭遇的尷尬事情，她說，太多了。比如她常常會在餐館認錯餐牌點錯菜；比如曾在法國的一家鞋店買鞋，找服務員借「鏡子」，結果被聽成了要「小偷」。
一次她跑去莫斯科，站在一列隊伍中等待參觀紅場，一名當地的男子過來搭訕。雖然她後來明白對方是想練習英語，但並不介意和他英文夾雜俄文地聊開。後來那名男子更邀請她一同去接他女朋友。「你都不知他女朋友見到我的那個樣子啊，又一句英語都不懂，她簡直氣瘋了。」郭錦恩笑哈哈地說，「我沒理會。當時我想，反正又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怕什麼。」等男子勸好他的女友，郭錦恩還跟他們一起吃了晚飯。
一段約十年前的意大利之旅，她最是歷歷在目。那次是要去意大利結婚，為了能和那邊的籌備機構更好地溝通，她提前在香港報讀一個意大利語學習班。約半年後，她坐上了從佛羅倫斯向北開的城際火車。在幾小時的旅程裡，她認識了身旁的一對聾啞的意大利情侶。不能說話，他們就互相傳起了字條。郭錦恩正好用上了意大利語的書寫，在默默無聲中，卻能體驗著交流的興奮。
童言無忌
「不能說我所學的每樣都做得很好，」郭錦恩說，「但個人訓練告訴我，如果你決心想學一樣事，只要堅持下去，總能學到。」她的訓練是指她曾經的成功嘗試，包括當年在UCLA的電影課上坐足兩周，最後以誠意感動了教授，破例批准她跨專業修讀電影。
還包括少女時期，她為了看自己喜歡的演出，即便買不到票也情願站在大會堂的售票廳裡等人中途退場。後來，還真等到有人中場出來，把票給了她。「後生女呀，什麼都不在乎，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郭錦恩講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面對幼兒教育，自然更有別種體會，很想將這些好的體驗傳輸下去。她認為，小孩子對語言的學習興趣，要依靠對他們創造力的激發，和對他們大膽嘗試的鼓勵。所以她特別看重日常生活。
「在生活中，我們可以通過趣味活動，比如做遊戲、跳舞和唱歌，將語言的學習放在裡面，而不是很嚴肅死板的將知識生硬的植入孩子們的腦中。我喜歡有氣氛的學習。」
郭錦恩告訴記者，她特別喜歡帶孩子去逛街市，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接觸到很多不同的東西。而她在和友人合作的雙語教學片的劇本中，也刻意營造了濃厚的家庭氣氛，為此她不惜親自上陣，拉著全家人出鏡：除了孩子們擔當劇中主要演員，她的外籍丈夫亦扮演一位會講普通話的爸爸，她自己則在劇中扮演只懂英文的媽媽。
如此會玩，郭錦恩卻不承認自己是個「孩子王」，「你只要湊過仔就知道了，」她對記者說，無奈中卻帶著溫暖。她笑稱成日和小朋友們泡在一起玩，連發夢都是動畫片。「我只是讓自己特意『天真化』，多活潑一點，把問題處理得更簡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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