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鄧光榮在沈殿霞追思會上怒斥鄭少秋,有人深有同感,有人不以為然,後者主要以為場合不合適。難道,還有比這更合適的場合嗎?何況,既然是追思會,讓死者的生前好友追思和緬懷,那就應該是真情流露。
結拜兄長為乾妹妹不值,鄧光榮的話倒顯出男人的仗義,當然也道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惑:是啊,怎麼這個女兒沒有爸爸嗎?怎麼她要叔叔阿姨來照顧?她的事要他們代勞?她的爸爸怎麼到現在才出現?如果遠在他鄉的葬禮出席不了,那麼,協助處理後事和陪伴女兒,總可以吧?
時間可以醫治心靈創傷,但情債最難還。女人生前表示心已釋懷,那是她的大度和豁達;女兒為父親打圓場,那是她的體諒;朋友看不順眼,代死者出頭,那是他的情義。何況男子漢敢做敢當,受一句責罵,沒什麼大不了,這正給他一個表白的機會,那畢竟是他曾經虧欠的前妻。
這讓我想起影星柯德莉夏萍逝世時,她的兩位前夫都從外地趕到瑞士日內瓦湖附近的小村莊,送她最後一程,其中首任丈夫、著名影星梅爾.費雷爾(Mel Ferrer)更開著夜車趕來,他觸摸著她早已僵硬了的手,更吻了她的額頭。顯然,他對她真的有情。難道稍盡一下最後的道義也有苦衷?難道活生生的女人會吃一個已逝世了的女人的醋?難道在情感的表達上真的也東西方有別?
開心果令人開心,她走了,很多人傷心;老朋友們的緬懷、追思、憶舊都盡說好話或體面話,雖不無真情,但也只是流於一時的感觸,然而,鄧光榮那幾句責問卻令人聽到了錚錚男兒的鏗鏘聲,其實也算有分寸,他的執著飽含著對死者的深情和對其後代的愛護。
中國人喜歡息事寧人,追思會當然不是聲討會,但那只是他的另一種追思方式,至少提醒了這位父親,令欣宜感到安心,而肥肥如果泉下有知,只會感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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